“那下次少喝一點。”她說。
秦晝停下,眼神裡好像帶了點探究,他在認真揣摩她說這番話的當下,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等他揣摩清楚了,那點笑變得柔軟許多。
“好。”他抱著她,頭埋在她肩上,他說,“以後少喝點。”
那天晚上,周凜月留在了秦晝的房間裡。
她怕他半夜頭疼,或是突然想吐。
身邊有個人照顧總是好的。
她每次喝酒都會不舒服,哪怕隻是一點點,頭疼腰酸,胃裡還泛惡心。
可這些秦晝都沒有,他睡得很熟,除了半夜偶爾會不安分的在她懷裡或是腰上蹭蹭。
周凜月也不怕動,怕蹭著蹭著就進去了。
她有點緊張,手攥著他的袖子,身子緊繃成一條線。
可能是她的廉恥心讓她有一些羞於承認。
那些緊張之中,還夾雜著一些期待。
她好像在期待著,某些事情的發生。
但不論是緊張還是期待,那個晚上都很平和。
他隻是緊緊地抱著她,抱的很緊很緊,夜裡醒來會下意識往懷裡看一眼。
像是在確認,他的小月亮確實乖乖躺在他懷裡。
沒有離開。
早上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讓她回家一趟,順便把秦晝也帶上。
那會秦晝才剛睡醒,周凜月也終於從他懷裡逃脫。
她睡得腰酸背疼,被人抱著睡一晚上看來也沒有多舒服。
秦晝換好衣服,隨口問了句:“誰的電話?”
她剛回完爸爸的話,又去回答秦晝的話:“爸爸讓我們今天回去一趟。”
他低頭戴腕表:“我也去?”
“讓我和你一起。”
電話已經掛斷了,她坐在床邊,眉頭皺了皺,那張好看的小臉蛋上滿是擔憂。
“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秦晝笑了笑,配合的問一句:“什麼不好的預感?”
昨天晚上那通欲言又止的電話就讓她隱隱有些不安,再加上今天這麼著急的喊他們回去。
她一臉愁容:“該不會要催我生孩子吧?”
她垂頭耷腦坐在床邊,兩隻手緊緊捏著手機,一副萬分為難的樣子。
秦晝抱臂靠牆,垂眸看了會,眼裡的笑一直都有,隻是從溫柔染上幾分玩味。
他走過去,手指勾著她的衣擺往上扯,他說:“這麼小的肚子,怎麼懷寶寶呢。”
感受到他泛涼的掌心熨帖在自己平坦的腰腹,周凜月雖然不可抑製的紅了臉,可是這次,她卻沒有再將他推開。
不知道為什麼,她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他的手好涼啊,她想讓他暖和起來。
但不等他的手變暖和,他就先撤離。
他的浮浪裡總是帶著正經,知道還有正事,所以也不過多耽誤。
他們八點出門,正好趕上上班高峰,等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
家裡氣氛有點尷尬,媽媽也來了。
奶奶正拉著她的手與她說話,雖然周母和周父離婚多年,但這對前婆媳的關係仍舊很好,隔三岔五也會聯係。
奶奶每次都說,是小緒他爸沒福氣。
周凜月和秦晝的到來,讓這份僅剩的熱鬨也凝固。
周母收了笑,臉色有些凝重。
周凜月鞋子換到一半,看到她媽這個神情,久遠的記憶莫名複蘇。
她下意識地,往秦晝身後躲。
這種潛意識裡的依賴讓秦晝情緒舒展,他並沒受到當下氛圍的影響,和幾位長輩問過好之後,低頭關心起自己的老婆。
“冷不冷?”
她搖頭,努力控製住自己因為恐懼而開始顫抖的手。
她媽每次發脾氣之前都是這個神情。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周母一人給他們倒了一杯水:“路上應該很堵吧?”
秦晝接過,象征性地喝了兩口:“還好,不是特彆堵。”
周母說:“今天找你們來其實也沒彆的事。”
她說話的語氣還算溫和,問周凜月:“昨天我去健身房,碰到你以前舞蹈班的老師了,那個長頭發的女老師,你還記得嗎?”
周凜月回答的一板一眼:“記得的。”
直到她去美國之前,那幾年都是那個老師在教她。
周母笑說:“她和我聊了一會,還聊起了你當初戀愛的事。”
周凜月心口猛地一顫。
“她說你那段時間很奇怪,每天消息不斷,還總能看到街角有輛車停在那等你。”周母裝不下去了,一該剛才的溫和,眉頭皺著,問她,“你跟媽說實話,你當時是不是一下課就被他給拐跑了?”
周凜月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都能被翻舊賬翻出來。
她心虛到不敢和她媽媽對視。
畢竟她當時......確實像她媽媽說的那樣,訓練結束就被秦晝“拐跑”
周父出來打圓場,讓她說話就好好說,孩子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周母瞪他一眼:“你永遠隻會在我教育孩子的時候過來添亂。”
在周凜月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吵過一架了。
周母問他是怎麼防的,防來防去,結果把人防到一個戶口本上去了!直接防成了一家人!
周父心裡也有火氣:“要不是你忙工作不管孩子,她能這樣?你但凡對她多上點心,都不至於等她談了戀愛才有所察覺。”
周母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上心,就你上心!她都把人帶回家了,你是一點都沒察覺!怎麼著,是不是還得怪我沒在你家安幾個監控再配倆保安?”
話說到這份上,周父說什麼都沒理。
畢竟確實是他的失誤,人都來家這麼多次,他怎麼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們來家裡能乾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乾什麼????難不成還能是輔導作業??
周父越想越不敢繼續深想。
那會小月才多大,她單純的跟張白紙一樣,和異性說句話都能臉紅,她怎麼可能有這個膽量把男孩子帶回家。
肯定是被引誘被哄騙。
想到自己的乖女兒那麼早就被壞男人蒙騙,他就一肚子火氣!
“當初是誰說秦晝這樣的人,小月嫁給他肯定會享福的,這門婚事不是你一力促成的嗎?說他年紀輕輕就把公司企業做到這個規模,說他家裡背景大,說他心思深城府重,有潛力。這些話不都是你說的嗎?”
周母緊皺著眉:“我哪知道他能把這些心思和城府用在談戀愛上。”
兩人劍拔弩張一頓爭吵過後,又彼此沉默,平複了一會。
周母篤定:“肯定是秦晝的陰謀。他估計就等著這一天,哪這麼巧,他那麼大的企業,會和我們合作?”
周父惋惜歎氣:“我還挺喜歡那孩子的。”
“喜歡什麼。他都把咱小月帶壞了。”
周父兩手一攤:“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當年勸他們分手,現在還得勸他們離婚?”
拋開彆的不說,不論哪方麵,周母對秦晝都是滿意的。
他們這樣的家庭能和秦晝搭上關係,確實是他們高攀了。
隻是她心裡彆扭,對秦晝可以說是愛恨交織。
當初發現周凜月早戀,如果不是顧慮到周凜月的身份,她真恨不得衝到學校找出那個帶壞她的男生,最好鬨到教育局。
她一定要給那個狗崽子一個教訓。
現在倒是找出了那個狗崽子是誰,結果成了她女婿。
......
此刻客廳內一片寂靜,周父怕待會周母控製不住情緒,又大聲叫嚷,會嚇到奶奶。
所以提前將老人家扶回了房。
周母平複好心情,看了眼淡定剝桔子的秦晝。
神情複雜的問周凜月:“你跟媽說實話,當初是不是秦......那個人騙的你,騙你和他談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