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比賽結束了, 周凜月是第一。總賽在周五,能有幾天放假的時間。
從後台離開, 坐上了經紀人安排的保姆車, 秦晝那輛阿斯頓馬丁孤零零停在旁邊的露天停車場裡。
他也跟著一起上了她的車。
為了不引起恐慌,周凜月特意從後門離開的。
但那些CP粉還是得了消息,舉著燈牌站在保安搭建起的人牆外。
“嫂子今天好美!!”
“嫂子結束後會和老公一起吃晚飯嗎。”
“該不會偷偷把老公藏在車裡吧。”
前段時間她和付思域屢上熱門, 節目采取的是周播的方式, 為了熱度,播出當天他們兩個總會被拉出來溜一圈。
甚至關於付思域和周凜月早前參加過同一檔采訪節目的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
兩人那會年紀都小,上的甚至不是同期,中間相隔半年。
即使這樣,仍舊能從中間摳出細節糖來。
包括當時主持人詢問周凜月的擇偶觀。
那會她剛與秦晝談戀愛半年, 脫口而出的竟然也是一些他身上獨有的特質。
性格淡冷, 智商高, 還要有點傲氣。
她們說,付思域簡直就是周凜月的天選另一半。
她的每一條擇偶觀,都一一和他對上了。
而天選的當事人坐在車內,泰然自若,手裡拿著一本隨手從旁邊拿來的雜誌,正不太認真的翻閱。
他今天穿著正式, 魚尾灰的西裝,搭配同色係的大衣。
大衣早就給周凜月穿上了。
此時被她抱在懷裡,偶爾低頭時, 還能聞見上麵那股屬於秦晝的清冽氣息。
約莫車內暖氣開的太大,上車後他就脫了外套。
此時慵懶靠坐椅背,長腿交疊,雜誌就放在腿上。
見他並不受外麵那些聲音的影響, 周凜月這才暫時鬆下一口氣。
助理瞧著這一幕,心裡大概有了猜想。
一個男人,還是個又高又帥的男人,此時出現在周凜月的保姆車內,明眼人都能瞧出是怎麼一個情況。
他之前怎麼沒聽說周凜月有男朋友了?
不過細想之下也覺得正常。
大美女身邊是最不缺追求者的,單身的幾率幾乎為零。
就是可惜了外麵那些狂熱CP粉了,大老遠跑過來,口口聲聲說要為嫂子支援。
殊不知人家的正牌男友就在車上坐著。
助理於心不忍,腦袋湊過去詢問周凜月:“要不我下車給她們送點吃的?”
車上準備了不少零食,是經紀人提前讓人備下的。
就是為了應付這樣的場麵。
周凜月放下懷裡的大衣:“還是我去吧。”
畢竟是專門為了她過來的,可能大部分還不是北城本地人。
來回折騰,隻是為了看她一場演出。
全程沒有太大反應的秦晝,此時微抬眉眼,平靜看她。
周凜月卻沒有往他這邊看,抱著一兜零食下了車。
看到她出現,CP粉更加瘋狂,伸著手給她遞信。
她走過去,把零食挨個發下去,細軟的聲音很快就被掩進這陣興奮的喧鬨中。
她說:“謝謝你們今天來看我。晚上風大,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感冒了。”
臉上的妝在後台就卸了,這會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很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蓬鬆順滑的長發用抓夾隨意固定。
在舞台上覺得很可愛小隻,這會近距離看了眼,才發現她的個子比她們想象的都要高。
一米六八左右,纖細苗條,但又不是乾瘦型身材。
腰細臀翹,穠纖合度,肉全在長在該長的地方了。
有人笑著問她:“給你老公打過電話嗎?”
周凜月一愣,被問的不知所措。
但提問聲此起彼伏,一個接著一個。
“付思域剛才還點讚了一條你和林皎皎誰更好看的微博,你待會問問他,把票投給了誰。”
林皎皎是一個新生代演員,因為和周凜月在外形氣質方麵有些相似,所以總被營銷號拿來作比較。
“之前付思域上‘劉冶訪談’還被主持人CUE到你,問你們兩的近況,他讓我們來問你。”那個女生笑嘻嘻的問她,“所以你們現在是什麼近況,看黃曆找吉時了嗎?”
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離不開付思域。
助理走過來為她解圍:“你們這些問題太過刁鑽了,小月亮屬於實乾派,嘴是出了名的笨,想從她這兒問出點什麼來,還不如問我。”
他這一番話順利將周凜月從人海中解救出來。
那群人果然紛紛將目標轉移給他。
“那他們現在到哪步了,你知道嗎?”
助理嘿嘿一笑,故弄玄虛的賣起關子:“到時候看節目不就行了,還剩好幾期呢。”
這回答,說了等於沒說。
那群人翻他白眼,嘁了一聲。
周凜月已經回到車上了,那股寒氣從腳底往上冒。
夜間的溫度相比白天,瞬降了十個度。
她穿上秦晝的大衣,手臂收攏進去。
又撩開一角遮光簾往外看,人群已經被疏散開,正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助理捶著背上來,嘴裡嘟囔那群人實在太可怕了。
周凜月放下手,才剛舒展身子準備戴上眼罩睡上一覺。
後知後覺想起什麼來。
她側過身子,手撐著椅背往回看了眼。
這車是七座的,空間很大。
她坐在第二排,第三排靠窗的座位,是眼神寡冷的秦晝。
他是高山雪,讓人仰長了頸項都觸碰不到。
生來就站在山巔,無端帶寒意。
或許是她的錯覺,車內暖氣分明開著,卻仍舊讓她感覺陣陣發寒。
秦晝吊梢著一雙眼瞧她,末了,低笑一聲。
卻一言不發,繼續低頭去看腿上那本雜誌。
上車前周凜月看了一眼,那雜誌是一個月前的娛樂雜誌。
已經過了時效性,都是些陳舊八卦。
他居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助理嘀咕一句怎麼還是這麼冷。
他又檢查了車暖,發現是開著的。於是隻能抖出一塊毯子給自己裹上。
末了,又覺得哪裡不對,往後看了一眼,男人仍舊從容,一本書早已看了大半。
隻是那書......有什麼好看的?
他撓撓頭,不解地看了周凜月一眼。
見後者也在那撓頭,看上去也是懵懵懂懂。
車內安靜,一路平緩行駛,中途周凜月與秦晝說話,問他餓不餓,待會要不吃點東西再回家?
“不了。”他翻動書頁,語氣平平,“不太餓。”
如果說剛才還不確定,那這會,她能非常肯定,他是在生氣。
氣她下車去和那些人說話嗎?
周凜月抿了抿唇,又將身子坐正。
她給的地址是靜水灣。
司機聽完後還愣了一下,並多次和她詢問,是哪個靜哪個水哪個灣。
周凜月說:“就是長湖旁邊的靜水灣。”
司機手握方向盤,在心裡感慨,還是當明星賺錢。
在北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居然也能輕輕鬆鬆住進去。
等到門口,他們一前一後下車,那輛白色阿爾法開遠。
周凜月抱著秦晝的大衣,停在那,沒動。
秦晝在離她較遠的地方點了根煙,見她穿著單薄又杵在風口。
眉頭皺了皺,隨手將煙撳滅。
他走過來,拿走她抱在懷裡的那件大衣,為她穿上。
整理領口時,順手在她臉上摸了摸,感受體溫。
“不冷?”
身高的差異,讓她穿上他的衣服格外滑稽,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整個人仿佛都被一並裝進去。
她說話時,嘴邊甚至嗬出一團團白霧。
“冷,秦晝,我很冷的。”
天生的嬌氣聲線,平時普通說話都像撒嬌,更彆說她當下的確在撒嬌。
有那麼一類人,天賦大於經驗。
在她二十多年的漫長人生中,撒嬌次數少得可憐。
綿軟的語調,拉長的尾音,輕易就將固若金湯的疏離儘數擊潰。
她主動往他懷裡靠,手臂越過他的腰,輕輕摟住。
雖然沿途燈暗,但偶爾有車輛途經,遠光燈刺眼,在路邊親密依偎的二人仿佛是舞台聚光燈下的主角。
難免會惹眼讓人多看。
秦晝不大適應這種注視,但小姑娘難得主動一會,他也不舍得推開她。
聽見她試探的問了句:“你是.....吃醋了嗎?”
說句話都格外小心,生怕踩中他周圍看不見的那條線。
秦晝聲音微沉:“我還不能吃醋了?”
“能。”她從他懷裡抬頭,下巴抵在他胸口,溫順又乖巧,“可我不喜歡那個付思域,我隻喜歡秦晝。”
她說完,又沉默下來。紅著臉又往他懷裡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