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凜月自費給他開了間房。
這一覺睡到八點。
她是被餓醒的,起身去拿手機,想點個外賣充充饑。
看見上麵兩條未接來電。
都來自秦晝,中間相隔半個多小時。
她撥回去,顯示已經關機。
她點好外賣,準備先填飽肚子。
一十多分鐘後,外麵有人敲門。
以為是外賣,她過去將門打開,看見的卻是秦晝。
他剛從飯局上下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煙酒氣,滬市的冬天不比北城好到哪裡去。
入夜之後,沁骨的涼。
穿了件煙灰色大衣,身上沾帶冷冽涼意。
見她一動不動愣在那。
秦晝神情淡然,似笑非笑:“不讓我進去?”
周凜月回過神來,後退一步,留出空間:“你怎麼來了?”
直到他進來,周凜月才注意到,他身側還拖著一個行李箱。
不算大,一十寸。
周凜月關上門後,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怎麼來了?”
而且還帶著行李箱。
他脫了外套,隨手放在一旁:“怎麼,他來得,我就來不得?”
他側坐身子,長腿交疊,一條手臂搭在扶手上。
譏誚著笑,看她。
周凜月被他這番話弄懵住,還以為指的是助理。
又覺得這事兒難以評判。
他一同跟過來是因為工作,以往每次工作也都是他在身邊跟隨。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因為其他幾人臨時有事,隻能搭乘明天最早的航班,所以他們兩個就先一天落地。
恰好外賣在此刻送到,是秦晝開的門。
他看了眼手上的外賣打包盒,把門關上,話裡帶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嫌棄:“你就吃這玩意兒?”
她找了一圈沒找到想吃的,就隨便選了一家。
秦晝原本是想直接把那份外賣扔進垃圾桶裡的,最後還是隨手放在了桌上。
他拿了車鑰匙:“時間還早,出去吃吧。”
周凜月乖巧地點頭,穿上外套就跟在他身後下了樓。
她對秦晝的依賴已經達到了他說什麼她都會聽話照做的程度。
在某些方麵,兩個人的性格可以說是完全互補。
周凜月享受這種有人事無巨細為她安排處理好一切的感覺。
吃完飯回到酒店,秦晝去洗澡的時間,周凜月抽空看了會微博。
熱搜上有一條與她相關的話題。
#付思域抵滬#
話題點進去,幾乎可以說是CP粉的狂歡。
——嗯嗯嗯嗯????這前後腳的事,中午嫂子下飛機,晚上付思域就到了。我不信世界上有這麼湊巧的事。
——付私欲你小子,把你的私欲給藏好了。
——我隨三千,記我老婆林皎皎的賬上。
雖然付思域工作室那邊給出的行程圖,明後兩天要在滬市拍攝一檔雜誌封麵。
但仍舊抵擋不住CP粉們豐富的思維發散。
周凜月想起秦晝剛才那句話。
——他來得,我就來不得了?
原來是真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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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開拍的第一天隻是最基本的暖場,錄製時長隻有幾個小時。
秦晝開了車過來,在演播廳外等她。
專門將車停在比較隱秘的地方,兩人仿佛特務接頭一般。
看到坐在車內安靜等她的秦晝,周凜月對他生起的愧疚越發膨脹。
她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公開他,可距離最後一期真人秀的拍攝還有兩周。
再加上播出的時間,也得一個月之後了。
她坐上車之後還在沉思,要不乾脆趁她和付思域的緋聞即將發酵前,公開攤牌算了。
這麼想完,她又搖頭。
那樣的話,秦晝肯定會被她連累挨罵。
因為那些人不了解他,所以不知道他有多好。
隻要親眼見過之後。
想明白這點,周凜月扣好安全帶,正要問秦晝現在去哪兒的時候。
見他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
她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臉,還以為上麵沾上了什麼臟東西。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斂眸輕笑,把人摟在懷裡:“剛才在想什麼,一會皺眉一會歎氣的。”
周凜月沒想到自己居然把心理活動都表現在了臉上,心虛地靠在他懷裡沒說話。
秦晝開車去了一家私房菜館。
徽派建築,古樸幽靜。
服務員帶著他們進去,最裡麵的一個包廂。
此刻早已落座幾個人。
其中一個點了根煙,靠坐椅背在那吞雲吐霧。
看到人來了,熟稔地抬手打了個招呼,吊兒郎當的笑:“今天這局可是專門為你組的,來這麼晚,自罰三杯不過分吧?”
秦晝眉頭皺了皺,讓他把煙掐了。
李回笑著剛要說些什麼,看見秦晝後頭那個人。
穿了件銀灰色的大衣,圍巾在脖子上纏繞了好幾圈,下巴都擋了半截。
一雙眼睛帶了點淺棕色,那皮膚白的,尋不見一點瑕疵。
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昂貴精致的瓷娃娃。
腳上穿著一雙奶油白的高跟鞋。
溫柔中帶了點清冷。
站在秦晝身邊,絲毫不受他強大氣場的影響,反而像是一池溫水,一並將他也給包容進去。
李回抬起下顎,心裡感慨,實在是妙啊。
頭回見到有人還能壓住秦晝的氣場,甚至還有改變他氣場的趨勢。
待人到對麵落座,李回笑道:“這是嫂子吧?”
他的據點在滬市,以往吃喝玩樂圖方便,在北城長居過一段時間。
後來家裡出了點動蕩,他那個老不羞的老爹在嗝兒屁前鬨了一出私生子爭奪遺產的醜聞來。
為了守住家業,李回乾脆回到滬市。
一番打點下來,將那私生子連帶他那個貪財不要臉的小三媽媽一塊兒趕出了家門。
前陣子也隻是聽說秦晝結婚的事兒,不過也沒太往心裡去。
畢竟他們這類人,婚姻也就那樣。
運氣好,還能琴瑟和鳴一段時間,運氣不好,大家各玩各的,互不打擾。
眼下見著真人了,李回摸著下巴感慨道。
還是秦晝有福氣啊。
這哪怕沒感情,光是放在家裡也足夠養眼了。
包廂裡還有其他人,都是秦晝的朋友,各自帶了女伴。
其中一個人周凜月覺得有點眼熟。
那人很快就認出了周凜月,並且還做起了自我介紹。
她叫伏玉,是某站的UP主,舞蹈板塊的,之前有個線下的國風活動,她和周凜月作為嘉賓一起被邀請到了現場。
有過一麵之緣,再加上愛好相同,所以也能聊上幾句。
周凜月雖然社恐,不大擅長與人角落,但聊到舞蹈相關,她至少不會那麼拘束。
見她與彆人相談甚歡,秦晝也就稍微放下心來。
“她們聊她們的,我們聊我們的。”李回執了酒杯,擅自和他麵前那杯碰了碰,“聽許裕寒說,前陣子那個風口,你大賺了一筆。”
秦晝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話說的謙虛,可語氣又不無倨傲:“正好趕上了。”
李回笑道:“得,一般人可趕不上,也沒這個膽量。”
那邊伏玉和周凜月聊的話題可謂廣泛,從舞蹈為切入點,美妝、穿搭、護膚通通聊了一遍。
後麵那幾樣周凜月不是很擅長,所以全程都聽她講。
好在伏玉格外善談,幾乎沒有冷場的時候。
秦晝察覺到了周凜月的不自在,與人談事也不忘觀察她的喜怒。
直到伏玉終於講累了,停下來歇息,周凜月終於得以喘息。
她坐在旁邊乖巧吃飯,秦晝一隻手摟在她腰上,指腹似有若無地輕輕摩挲。
他們聊的都是些生意場上的事情,周凜月聽不懂,隻是低頭安靜吃飯,不去打擾到他們。
倒是秦晝,不時附身過來,與她低耳幾句:“讓服務員再給你上一盅湯?”
桌上這些菜都是些甜口的,吃多了容易膩。
周凜月點了點頭,將自己盤中的北極甜蝦夾給他:“你也不要隻顧著說話,吃點東西。”
他笑著應聲,說好,都聽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