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回在一旁陰陽怪氣:“喲, 還‘一直都是他’,你們兩這是早好上了?”
秦晝沒說話,視線還放在屏幕內的那條微博上。
十分鐘前發的一條, 現在已經兩萬評論了。
五點二十, 沒到上班時間,居然還這麼熱鬨。
秦晝放下手機, 撳滅雪茄,離開了觀景台。
臥室內,窗簾早被拉開,窗外的夜色朦朧, 帶著霧靄的幽藍。
周凜月蜷坐在床上,正低頭看著手機。
那點微弱熒光讓她五官顯得立體。也不知都看到些什麼,眉頭時而皺起,時而又鬆展。
秦晝靠牆看了一會,覺得她這副樣子實在可愛,也不忍打擾。
周凜月看得太過認真,等她察覺到秦晝存在的時候, 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了。
她疑惑坐起身子, 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晝隨手按開了燈:“剛才。”
她握著手機, 看樣子還有些局促。
秦晝笑了笑:“有話和我說?”
周凜月點頭又搖頭,十分猶豫。
在短暫沉默的那幾秒鐘裡,還是做出了決定:“我剛才......把你和我的事情公開了,還發了我們的合照。”
她一看就是剛睡醒, 頭發還亂糟糟的, 眼底幾縷分明的紅血絲。
冷白膚色映襯下,黯淡的黑眼圈也顯得尤為明顯。
他開始反思起來,最近自己是否要的太過頻繁了些。
還是應該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秦晝動作溫柔地替她理順頭發:“我看到了。”
周凜月張了張嘴, 還要說些什麼,最後愧疚地靠回他肩上:“可我好像還是害你挨罵了。”
他輕笑,將人摟到自己懷中:“那就讓他們罵。”
這番話說的太過雲淡風輕。
周凜月顯然沒他那麼灑脫,聲音低沉,儼然一隻被霜打過的茄子。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所有人都拿石頭砸你。你身上全是血,可你一聲疼都沒喊,反而還抱著我,哄我睡覺。然後我就嚇醒了,我登上微博,覺得那些惡言比石頭還硬。”
她的話裡隱約帶了點哭腔,“我當時就在想,它們砸在你身上,你會不會疼呢。”
聽完她的話,秦晝心口塌陷一塊,無數情緒湧進去。
柔軟堵在他的胸口。
所以她沒有任何預兆公開這一切,僅僅隻是因為心疼他。
他低下頭,抱緊她:“我說過的,我從不在意這些。”
她在他懷裡,甕聲甕氣地開口:“可我在意。”
秦晝握著她的手,輕聲問:“不怕?”
她搖搖頭:“秦晝,你為我勇敢了那麼多次,我也想為你勇敢一次。”
而且。
她靠在這個全世界最溫暖的懷抱裡,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心安。
有秦晝在她身邊,哪怕是世界末日,她也不害怕。
很俗氣的一句話,但又非常貼切。
——就算真有天塌的那一天,秦晝也會在前麵為她頂著。
周凜月的那條微博的確掀起了很大波瀾。
本來這事兒好不容易被後麵接連出現的重磅新聞給取代,熱度也散的差不多了。
結果當事人自己出來捶了自己。
一早上,經紀人的電話打了不少於十通。
周凜月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和她解釋,所以一通都沒接。
秦晝衝好一杯咖啡,給她端過來。
看見亮起的屏幕裡,顯示好幾條未接來電,他問:“不接?”
周凜月接過咖啡喝了一小口:“等晚點她氣消了我再撥回去。”
秦晝低笑:“你以前不接我電話也是這麼個想法?”
周凜月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她和秦晝在一起,也不全是平和狀態。
尤其是剛確認關係的那段時間,周凜月不大適應這種關係的轉變,再加上她性格內向木訥。
很多時候遇到問題,她不會想著主動與他交流,反而會選擇最無用的方式。
——逃避。
將手機調至靜音,提前半小時離開,下了課就待在偏僻處。
她有心躲,知道很多種不被秦晝找到的辦法。
手機每天都有幾十條未接來電,外加無數條微信消息。
她慣常不去看。
直到有一天,校門口的值日生換了。
她明明沒有遲到。
入校學生人流量最多的時間點,秦晝卻以她著裝不合格為由強行將她帶走。
他陰沉著一張臉,摘了袖章扔在一旁,攥著她的胳膊就往角落走去。
不顧那些學生們好奇打量的眼神。
正是夏天,香樟樹最茂盛的時候。腳下鋪著樹蔭,偶見幾處光斑。
清早的風是涼爽的,空氣彌漫植物清香。
周凜月不安地低下頭:“我今天......有穿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