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三十四, 周凜月遲到的時間。
爸爸把她送到校門口,隨意囑咐了幾句,便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紅色的鈔票遞給她:“這些天爸爸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時間, 晚飯我和鄰居阿姨說過了,到時候你直接過去那邊吃就行, 早午餐你自己在外麵解決,千萬要按時吃飯知道嗎。彆聽你媽那套廢話言論,什麼保持身材少吃飯,那都是狗屁。你這個年紀還在長身體, 就得多吃點, 補充好營養才行。”
自從離婚後, 父母之間的矛盾日漸增多,子女也成了他們的博弈工具。
好像誰能在他們這兒收獲最大好感度就是贏家,於是開始肆意詆毀對方。
周凜月將書包背好, 接過錢點了點頭。
她從小就是個安靜性子,沒什麼話,但異常乖巧,左鄰右舍總誇她, 說她又聽話又懂事,
父母臉上也常露自豪之色。
目睹父親的車開走, 周凜月邁開步子走進學校。
周一, 新一周的開啟, 卻不是一個好心情的開啟。她覺得自己就是在周而複始同樣的生活。繁瑣枯燥,且單一。
她停下腳步, 半開校門外,或坐或站,幾個穿著同樣校服的學姐學長。能進入學生會的, 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氣質上就明顯區彆於其他人。
譬如麵前這幾個。
簡簡單單的校服都被他們穿出清冽孤傲的氣場來,尤其是坐在旁邊靠裡的那位。表情漠然,眼神透著寡冷,並不認真。
他雖不在正中心的焦點位置,反而明顯偏離這塊區域,但很難不讓人優先注意到他。
周凜月知道自己遲到了,自覺過去,報了姓名。
清早陽光溫和,少年手指虛夾著筆,修長白皙,好似玉箸。
她報了姓名:“高一一班,周凜月。”
對方卻遲遲未有動作,隻是緩慢轉動指間那支筆。
周凜月低著頭,不敢抬起,眼前是他那隻手,骨節尤為分明,淡青色的血管中和了他的少年氣,介於成人的性感與少年的斯文清雋。
“哪個lin,哪個yue。”語氣淡淡。
她認真作答:“凜冬的凜,月亮的月。”
他扔了筆,讓她自己寫。
周凜月遲疑片刻,接過筆,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她放下筆前,清楚的聽見身前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淡笑。
她微微愣住,抬了眼睫。
恰好撞進少年人的眼眸,他的神情仍算不上多熱情,笑意卻比剛才濃了些許:“自己的名字都能寫錯?”
周凜月沒反應過來,他從她手中拿走了筆。再注意分寸,難免手指也會碰到些許。周凜月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拿走筆時,對方的指腹在她手背輕輕擦過。
微涼的,像一塊冰。
他用筆在凜字下方補齊,微笑時,眼尾狹長,勾勒出一道晃人心神的弧度:“小學妹,上課認真點。”
旁邊有人喊他,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生,同樣穿著校服。她抱著花名冊過來:“秦晝,班主任讓我們過去一趟。”
她與那少年說著話,視線卻放在周凜月身上,眼神怪異。
少年點了點頭,將筆還給她的同時,在花名冊上劃去了她的名字。
“下不為例,小學妹。”
秦晝。
教室裡,周凜月心不在焉。
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學校隨處可見。但凡是用來嘉獎優秀學生的板塊,必定會出現這個名字。
各科老師也常用他來作為例子激勵學生好好學習。
就連同桌也常唉聲歎氣:“世上隻有一個秦晝,又不是誰都能像他那樣,輕輕鬆鬆就被保送。”
周凜月默不作聲,低頭寫完了一整張試卷。
她並不關心彆人的優秀,也沒時間去關心。她太忙了,忙到一分鐘都得掰成兩分鐘來用。
今天上完半天課,下午還得去訓練,半個月後有一場比賽,對她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她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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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後街那裡有個變態,經常騷擾路人。”
“啊,哪條後街,該不會是我們學校後麵的那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