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她就是看著老實而已。”……(1 / 2)

從梁夏啟程去行宮祭祖,季曉兮就一直焦慮不安。

她最近一直借住在竇氏家裡,白天在酒樓跑堂打雜,晚上回望水巷落腳。

季曉兮本來可以跟之前一樣住酒樓,但想到梁夏快死了,又不忍看見她爹竇氏聽聞噩耗後發瘋,就厚臉皮留下來,想著要是出事能幫忙照看一二。

也算報答了這父女倆的救命之恩跟收留之恩。

尤其是竇氏真的菩薩心腸,從未問過季曉兮什麼時候走,不僅如此,還悄悄給她換了床厚實的新被,給她做了雙更為暖腳的新鞋,連她的碗筷用品都單獨準備了份新的。

竇氏人越好,季曉兮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按著以往六次經驗,當太女做傀儡最後亡國死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這就是她一成不變應該踏上的死亡路,是她改變不了的命運。

可這次她逃避地選擇了彆的路,由著梁夏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梁夏還有個親爹爹,不像自己似的孤兒一個。梁夏要是死了,竇氏該多難受啊。

如果她驗血時咬定自己就是太女,宗室定會幫她,然後梁夏會不會就不用去祭祖,也不會死呢?

能在宗室手裡逃脫,季曉兮想都不敢想,甚至提到宗室,提到梁佩,她後背都是一層寒意。

“怎麼回事啊,心神不寧的?”

在季曉兮摔碎第二隻碗後,後廚大廚都要罵她了,掌櫃的過來,揮揮手示意大廚去忙。

掌櫃的今年五十多歲,是個愛笑的白麵胖子,也是這家酒樓的東家。

她把季曉兮帶到一邊,問她,“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前兩天突然沒了人影,這兩天回來後一直心不在焉。”

掌櫃的說,“你算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要是真遇見什麼難事,你跟我提提,我說不定能幫你過去。”

“在你那兒天大的事情,在我這兒指不定就是件小事。”

季曉兮五歲時就沒人管了,是街巷裡的人家一家一碗飯喂到現在的,世道艱難,大家都沒辦法多養一個孩子,隻能給口飯吃不讓她餓死。

這酒樓的掌櫃姓萬,衝著季曉兮的一聲萬姨,硬是讓她在酒樓住了好些年,算是給了她一個庇護所。

雖沒直接認下季曉兮,可萬掌櫃心裡也拿她當成親侄女,季曉兮遇見難事的時候,她不可能不管。

“太女去祭祖了。”季曉兮左手食指被碎碗劃了一道,低頭用袖筒纏著減少出血。

萬掌櫃納悶,“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一個酒樓小跑堂,還擔心起朝堂大事了啊。”

她往外看了眼,“這麼大的雪,祭祖估計也得等明天。”

今日到明天,一整夜的時間啊,小太女能不能活到翌日天亮都不好說。

見季曉兮提起這事,萬掌櫃也沒因為她是個小孩就糊弄她,“我多少有點關係,聽說上午太女離開後,京城就戒嚴了。”

她示意外麵街道,戴著玉扳指的右手遮在嘴邊,壓低聲音,“京兆尹的巡邏隊往常是一個時辰一換班,現在是半個時辰換兩次班,人數也多了一倍。”

按理來說太女都不在京城裡了,守衛防備應該更放鬆才是,怎麼還越來越嚴了呢。

季曉兮聽到這事後背陣陣發涼,看著外麵白茫茫的大雪,呐呐道:“是要控製皇宮嗎。”

行宮跟皇宮一同控製住,這樣整個朝堂都在宗室的把控下了。

可京兆尹府的右扶風,不是陳妤鬆她娘嗎。

季曉兮壓低聲音問萬掌櫃,“您是說京兆尹府……”

“不像,”萬掌櫃也湊頭小聲說,“看著像是兵部。兵部調動了人馬,借著演練為由靠近了皇城。”

哪家正經兵部會在大雪天演練啊,絕對有貓膩。

如今太女不在京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京兆尹府跟兵部對上了。

季曉兮鬆了口氣,“萬姨,我想回去一趟。”

她把受傷的左手舉起來給萬掌櫃看,血是止住了,隻是染紅了半個手,被劃開的口子看著也有些嚇人。

季曉兮可憐兮兮賣慘,“得去包紮一下,不然明天也乾不了活。”

“怎麼傷成這樣,你有銀錢包紮嗎,我給你拿點。”萬掌櫃先是心疼的皺緊眉嘶了口涼氣,隨後視線才從季曉兮的手上移開,狐疑著問,“不對啊小兮,老實跟我說,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找到家人了?”

“現在都有落腳的地方了,可不稀罕住我這酒樓後院了。”

萬掌櫃掏出錢袋子,取了半塊碎銀放在季曉兮右手中。

“稀罕稀罕,”季曉兮笑,“沒找到家人。”

她家人都沒了,去哪兒找到。

“但我遇到一對很好的父女。”

季曉兮笑笑沒多說,隻是走之前想起什麼,遲疑地看著萬掌櫃的右手,問她,“萬姨,您這玉扳指是不是新買的?”

她之前都沒見萬掌櫃戴過。

“好眼光,”萬掌故笑起來,豎起大拇指直接把扳指摘下來,大方地遞給季曉兮看,“朋友到的新貨,給我留的,說是一等一的上等翠玉,才一百兩銀子。”

算是撿到寶了,要不是有朋友在,一百兩想拿下這種成色的翠玉扳指,那是想都不要想。

萬掌櫃問季曉兮,“怎麼樣,好看吧?”

哪怕知道季曉兮不懂,萬掌櫃也笑著問她好看不好看。

“是挺好看的,就是不像真貨,”季曉兮認真地跟萬掌櫃說,“姨,要是彆人我就不說了,但我拿您當親姨。”

“這扳指我打眼掃過就知道不是真玉,您要是不信,可以拿去珍寶閣鑒定,就知道我說得是不是真話了。”

“不是真品?”萬掌櫃也愣住了。

她從季曉兮手裡接回扳指,對著外頭天光反反複複看。

萬掌櫃沒上來就貶低質疑季曉兮,說她一個跑堂的懂個什麼扳指,而是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樣的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季曉兮也是一愣。

她指著萬掌櫃頭頂的簪子說,“這羊脂玉就是真品。”

“廢話,這簪子是我在珍寶閣買的。”

珍寶閣,京城最大的珍寶玉器古玩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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