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054 “我皇萬歲啊。”(1 / 2)

後宮諸君侍出宮後, 節省下來一大筆開銷。

梁夏把戶部尚書跟兵部尚書叫進宮。

她將言佩兒遞上來的折子給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看。

上麵寫的是朝廷應該負擔起將士們體恤金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兵部尚書上前回話,“從先皇二十五年起, 朝廷便以‘戰事少有’為由,不再往外撥錢。”

算起來的話, 朝廷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沒給傷病殘兵發撫恤金了。

梁夏明知故問,“那這些殘兵由誰養著呢?”

兵部尚書回, “由沈將軍自己出錢養著。”

李錢詫異,問出聲,“這麼多人, 要怎麼養?”

“這些年, 沈將軍在京郊買了地, 分給殘兵, 由她們種植。”

沈瓊花本身就是個帶兵打仗的人, 對殘兵感同身受, 原本是上馬定江山的人, 如今成了要彆人養著的廢物,將士們心理多少會出點問題。

與其讓她們什麼都不做, 不如給她們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這樣將士們覺得自己有勞動的價值,也有動力活下去。

“亡兵的遺孀,沈將軍連同我們兵部著人挨家核實, 條件困難的, 沈將軍便將人接走。”

男人們養蠶織布,孩子們送進學堂。

因為小孩太多,沈瓊花自己掏錢建了座私人學院, 請老師前去教授。老師由沈府每個月單獨發月錢,學生們則免去束脩費。

沈君牧長大後,也跟三個姐姐陸陸續續去過學院,教小孩們習武。

沈家從一開始做這事到現在,差不多十八九年了吧,第一批受到照顧的小孩,年長的將近二十五歲,年幼的如今還未出生。

邊疆隻是沒發生大的戰事,但來來回回的小摩擦從來就沒斷過,每年都有不少將士因為守著那條不可被踏過的邊疆線而喪命。

她們沒了,沈家便接手照料她們的遺孀。

年少者,沈家動用人脈,幫著找份工,讓她能養家糊口。

喪妻者,願改嫁的,沈家送一筆銀錢。不願改嫁的,由沈家照拂。

年老者,沈家還要撥出一部分人去照顧日常起居。

尤其是年紀大的人,動輒生病傷風,每日花費的藥錢診費,零零總總加在一起,長年累月也不是個小數目。

如今見梁夏問,兵部尚書如實說,“太醫院每個月,輪流休沐時,會自發安排太醫前去給老人們看診。民間有好幾家藥鋪,願意免費向沈家提供藥材。”

“諸多店鋪的掌櫃,容許十三歲以上的孩子前去當學徒,沒有月錢,但管吃住。”

“從沈家羽翼庇護下離開的孩子,長大後要麼參軍要麼以彆的方式幫扶殘兵。”

她們都在伸把手,扶著沈家撐著沈家,像是風雨中扶直的旗幟,沈家在,那份主心骨就在,這也是為何沈瓊花人心所向的原因。

沈家值得。

可一句值得,幾乎榨乾了沈府多年積蓄,連累了沈家上下近乎兩輩人。

眾臣心裡都清楚,如果走到絕路,沈瓊花當真要反,那絕對一呼百應。

李錢驚到說不出話,怪不得沈府連個像樣的花盆都沒有,原來不是不養花不賞景,而是把這份錢省下來了。

這點錢可能不多,但說不定就能替老人抓一包藥,替小孩買一身過冬的衣服。

李錢胸口震蕩,久久難平。

瓊花她,配享太廟啊。誰當皇帝都得給她磕一個,要不是她在前麵咬牙撐著,大梁怕是苟不到現在,將士們早就跑完了。

將士一跑,人心一散,再厲害的王朝也不過是頃刻間就能傾覆。

梁夏垂著眼,“沈瓊花大德,是朝廷無能。”

她抬臉看戶部尚書,今日找她們來就是處理這事的,“從今日起,由戶部接手上述所有開支,兵部協從統計。”

兵部尚書一愣,跟戶部尚書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撩起衣擺跪下,“吾皇仁善,此乃天下之福。”

往後誰再說小皇上心思深沉,兵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罵人。

梁夏想了想,跟戶部尚書說,“沈家花的這些錢,算是替國分擔,不能白讓沈家吃這個悶虧。”

現在跟以後的錢由朝堂負擔了,那之前的呢?

沈家因為大義,連祖產都變賣了,總不能以一句“沈將軍大德”就輕飄飄揭過。

言語上的誇獎要有的,物質上的表示也得給。

戶部尚書很讚同皇上的想法,這樣能讓更多為國鞠躬儘瘁的大臣看到,皇上是惦記著她們的,不會讓她們白白吃苦付出,從而更加激勵人心。

“隻是……”戶部尚書遲疑了一下,跟梁夏說,“這筆‘補償’,是從國庫賬麵走,還是……”

還是從梁夏的私人金庫走。

向來皇上為了表示嘉獎或者心情大好,隨口便是“賞珍珠幾鬥綢緞幾匹”,那這個賞要誰出呢?

總不能全要戶部出吧,設立戶部分管國庫,為的是將錢用於國家社稷跟利民大業,要說修橋賑災,戶部出錢可以,可皇上隨口給出去的賞賜,不在國跟民裡,戶部不能給。

而且沈家這筆將近二十年的支出並非小數目,皇上就算不能全給也會給個七七八八,國庫最是缺銀子的時候,拿不出這筆錢。

但她是官場老狐狸了,不能直截了當地拒絕小皇上,得讓她自己想。

梁夏沉默,“……”

梁夏好不容易接管的“遺產”啊。

當皇上之前,梁夏哪裡有錢,她那點私房錢全投資果子的“炮彈計劃”了。

她現在的金庫是她那便宜娘死後留給她的。

“從私庫出吧。”梁夏肉疼。

尤其是等戶部將她滿滿當當三間私庫,搬的隻剩下零星兩三件物品時,梁夏勉強扶著門檻才站穩腳。

梁夏朝空蕩蕩的殿內看過去,一手扶門檻一手捂胸口。

朕的錢。

朕那麼多的錢。

全沒了。QAQ

梁夏想哭,但扁著唇硬生生忍著了。

李錢也看得於心不忍,這前後衝擊太大了,相當於滿滿糧倉,眨眼間隻剩糧食兩三捧,誰看了不難受。

尤其是梁夏是個會過日子的,自己都沒舍得大手大腳花錢。

“您想想,也沒流進外人的田裡是吧,這錢橫豎都送給了沈家,將來也會用在沈小公子身上。”

李錢是懂安慰人的,“沈府有了銀錢,小公子的生活隻會越來越好,到時候不僅有玉簪,連玉衣都能買得起。”

沈君牧從小到大沒享受過什麼富裕日子,今□□廷下金銀雨了,不比那什麼煙花雨要實在珍貴。

李錢一咬牙,直接道:“您就,您就當是提前下聘了!”

這總行了吧。

梁夏眨巴兩下眼睛,揉了揉胸口,“這麼一想,頓時覺得好受多了。”

金銀是身外物,夫郎是隨身攜帶物,兩者一比較,好像就沒那麼心疼了。

“朕那鳳輦,”梁夏揉著心口,跟李錢說,“收拾乾淨,將來放在宮門口,誰坐都行。”

李錢一愣,滿臉驚喜,誰坐都行?

那可是鳳輦啊,誰不想試試!

梁夏幽幽開口,補完後半句,“十兩一次。”

李錢,‘告辭。’

李錢感慨,皇上窮瘋了。要是今天之前,他絕對說大夏“窮瘋了吧”!都開始搶錢了。

他朝空蕩蕩的殿裡看,咋舌搖頭,大夏窮瘋了,她明明可以直接搶錢的,居然還讓她們坐一次鳳輦。

要知道皇上攢錢也不容易啊,全靠底下大臣的孝敬。

如今不年不節的,底下的大臣也不太好送禮。

梁夏不能看,越看金庫越難受。

梁夏讓戶部尚書跟兵部尚書去辦這事,兩人也是個有主意的。

“換成銀票的話,大臣們哪能看見皇上給沈家補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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