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3 “喊你君牧好不好?”……(1 / 2)

“你說皇上真的會全須全尾的送咱們兒子出宮嗎?”

皇宮側門門口, 沈瓊花帶著夫郎站在馬車邊,朝宮門內翹首以盼。

沈夫郎還是覺得詫異,小皇上真就把沈君牧放出宮了?

沈瓊花立馬道:“金口玉言, 還能有假, 她當朝說的,總不能賴賬吧。”

沈瓊花心裡犯嘀咕,應該不會賴賬吧!

“回家好, 回家我就放心了。”沈夫郎臉上掛著笑。

先皇的君侍們這幾日陸陸續續都清出宮了, 後宮已經空出來, 到時候小皇上迎娶新人, 沈君牧可怎麼辦。

他才十六歲啊, 這個年紀在宮裡得熬到什麼時候。

沈瓊花朝宮門裡看,“贍養費的事情, 我跟言大人提了,她說她會上折子。”

這要是換成以前, 上折子也沒用, 現在就不一定了。

小皇上隻要給傷病殘兵發體恤金, 給亡故將士的家屬發贍養費,原本由沈家養著的這些人變成由朝廷養著, 無異於把沈家肩上的擔子卸下。

沈瓊花想著,兒子出宮也都十六了,到時候怎麼著都得存點銀錢給他當嫁妝,說一門好的親事。

不僅沈君牧到了選妻主的年紀, 其實次女沈木槿跟小女兒沈鈴蘭,也都到了娶夫的年齡。

隻是這些年沈家過得清苦,刨去吃喝用度跟府裡拮據的開銷,實在沒有多餘的銀錢給女兒娶夫郎。

大將軍府名聲是挺好聽, 可光好聽沒用啊,又不能吃。

朝中凡是有點人脈的官員都能打聽到沈家的真實情況,她們從心底欽佩沈家的善舉,對沈瓊花也是敬仰頗多。

可一提到讓自家兒子嫁給沈家女兒,這群人瞬間退避三舍。

沈家兩個女兒也懂事,沈木槿這幾年都跟沈夕顏在邊疆曆練,說沒有戰功不成家。

沈鈴蘭領了差事,不在京中,也說她年紀小並不急,還道如果家裡有閒錢,給冰人還不如多給小君牧買些糕點解解饞。

沈瓊花一個當母親的,孩子們越這樣,她心裡越難受。好在如今總算撥開黑夜,窺見一絲曙光。

梁夏,便是大梁的那縷光,也是沈家的那抹光。

“等有錢了,”沈瓊花豪氣,伸手一攬沈夫郎肩膀,“我給你打兩支金簪子!”

她表示,“左邊插一支,右邊插一支!”

看誰還敢笑她將軍府窮酸!

沈夫郎笑,“我又不圖那些。”

他圖的是沈瓊花這個人,至於金銀俗物,他都不在乎。

“不過要是有錢了,給兒子買隻青玉簪子也不錯,他進宮前,用的都是桃木簪。”還是他自己拿小刀雕刻的。

沈君牧做為自家人,每個月連月錢都沒有,過得還不如報春呢。

妻夫兩人站在門口說話。

聆鳳宮裡,沈君牧抱著馮朱朱站在宮門口,由著報春跟宮人們收拾他的衣物。

先皇下聘,給了不少東西,但沈君牧把值錢的物件都留在府裡,讓沈瓊花折算成銀錢,分了出去,隻留下一些衣物。

他帶著衣物來,如今能帶走的也隻有衣物。

哦,馮相還讚助了他一隻豬。

沈君牧摸摸馮朱朱的腦袋,他雖然沒有小馬駒,但他也是有小豬的人了。

“公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家吧,”報春向來沉穩,今日卻難得開心,“將軍跟主君定然在門口等您呢。”

“收拾完了?”沈君牧朝宮殿裡看。

報春笑,“收拾完了。”

衣服裝在一個箱子裡,會有下人抬出宮,報春抱著沈君牧的那杆銀槍,站在他旁邊。

主仆兩人一同扭頭朝殿內看,報春嘴角的笑意淡去,慢慢皺了下秀氣的眉,輕聲說,“其實我原本不喜歡宮裡,覺得規矩多,約束多,但住了一段時日,如今突然要走,又覺得舍不得。”

殿裡還殘留著他們的生活痕跡,處處都透著股熟悉感。

報春想,哪怕夜裡閉著眼睛,他都知道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等同於第二個家了。

沈君牧低頭收回目光,隻輕輕捏馮朱朱的耳朵。

他雖然沒說話,但情緒都寫在臉上。

報春猶豫一瞬,小聲問,“公子,您是不是不舍得啊?”

是不舍得宮裡,還是不舍得某人,報春不敢細問。

沈君牧濃密的眼睫煽動了一下,悶悶地應一聲,“嗯。”

報春眸光閃爍,故意朝彆的方向引導他,“畢竟住久了嘛,不舍得很正常。”

沈君牧想了想,搖頭,“不是。”

他分得很清楚,他不是不舍得這座宮殿,而是不舍得進宮以來的日子。

以往他在將軍府,他是將軍之子,一言一行其實沒比宮裡鬆懈很多,他同三個姐姐一樣,身上擔著沈家的責任,沒看過花,沒放過炮仗,沒蹲在門口聽過八卦,沒看人為了隻蝦打起來。

可這些事情,他進宮後都做了。

他不是沈家之子,他隻是沈君牧,跟在梁夏身邊,穿著女裝去聽言府分家,趁著夜色去攔馮相。

他認識了艾草,見過了鬆果姐妹,還擁有了一隻小豬。

沈君牧想,他不舍得的應該是這種感覺。

他喜歡將軍府,支持母親做的決定,沈君牧不止一次因為自己是沈瓊花的兒子而感到驕傲自豪,但他同樣也喜歡做沈君牧,喜歡當一個快樂的自己。

沈君牧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該不該出宮。

可如今他已經不是太君後,不能留在宮裡。

知道自己不是太君後的時候,沈君牧心裡第一反應是失落,他不能為沈家當個“質子”了,他也不能留在宮中陪大夏。

隨後才慢慢變成輕鬆,他不是太君後,沈家不再受帝王鉗製,他也不是大夏的小爹爹,他牽她手的時候,是可以不隔著衣服的。

沈君牧心情原本輕盈快樂,直到他發現自己出宮後就見不到大夏了。

不能跟她一起蹲在小門那裡聽艾草說八卦,不能再從她手裡分到幾顆瓜子。

好好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馮朱朱本來安安靜靜窩在沈君牧懷裡,忽然豬耳朵動了動,小黑眼睛警惕地朝一個方向看過去,哼哼哧哧起來。

沈君牧忽然抬頭朝前看,語氣肯定,透著股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喜,“大夏來了。”

報春茫然,“啊?”

過了一會兒,他才瞧見遠處的人影。

報春瞬間目露驚喜地看著沈君牧,不是因為梁夏來了,而是因為沈君牧內功見長,“離這麼遠您都能聽見她的腳步聲?!”

沈君牧誠實說道:“是豬聽到的。”

報春,“……”

離得太遠,加上梁夏功夫不低,所以沈君牧沒辦法聽出梁夏的腳步聲,但馮朱朱能。

動物對於危險的本能感知。

梁夏越靠近,馮朱朱越把腦袋往沈君牧懷裡紮。

“君牧。”竇氏笑著過來,示意宮人把東西拿過去。

竇氏和梁夏來送沈君牧出宮。

沈君牧朝梁夏看過去,梁夏朝他露出笑,沈君牧也無意識跟著抿起嘴角。

“你要出宮了,我也沒什麼能送你的,”竇氏眉眼溫柔地看著沈君牧,越看越滿意,“我原本就是個做衣服的,也沒彆的拿手的東西,就給你做了身春裝,做了雙鞋,尺寸都是問尚衣局要的。”

沈君牧有些不好意思,福禮道謝。

現在他不是太君後了,一時間不知道喊竇氏什麼,眼神求助性的朝梁夏看過去。

梁夏站在竇氏身邊,眨巴眼睛,一本正經說,“你我同輩,你可以跟著我喊。”

沈君牧朝竇氏看過去,捏豬耳朵的手都頓了頓。

他反應了一下,梁夏喊竇氏是爹,他要是跟著喊……

沈君牧看梁夏。

梁夏臉有些熱,但還是回視他,眼裡始終帶著笑,惹得沈君牧耳廓微熱。

竇氏白了梁夏一眼,梁夏這才低頭站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竇氏跟沈君牧說,“你跟鬆果是同輩,先喊我叔就行。”

報春站在一邊,心裡疑惑,是他多想了嗎?什麼叫“先喊叔”?

皇上“言語輕浮”愛逗弄小公子,報春都習慣了,可竇太君後不是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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