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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匹馬載著人,就這樣走回頭路。
春華坐在公主身後,她回頭,悄悄打算那個言石生。因為公主為這個人破例很多了,雖</然看著都不明顯,但公主自性情大變後,對誰都沒耐心,卻對這個人……也是這個書生厲害。
暮晚搖慢條斯理地開口:“言石生。”
言石生正在緊張控馬,他一個嶺南鄉巴佬,不像公主那樣日常出行都是騎馬。他情緒緊張,就怕自己從馬上摔下。暮晚搖突然開口,他緊繃的:“嗯?”
因注意力全在馬上,都沒有恭敬地回一句“娘子”了。
暮晚搖與他閒聊:“你多大了?”
言石生:“小生今年十七。”
他頓一下,心想她這麼問,是不是準備報答他?
那就不枉費他對她這麼用心侍候了。
言石生便多說了一句話:“小生十四歲開始準備州道的考試,然而可能是我才學疏淺,至今沒有考中。”
其實此年代,想要考中,需要上麵的提攜。但顯然言石生沒有。他這麼一說,便是在暗示這位看似身份與眾不同的暮娘子。
暮晚搖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暗示,她隻回頭詫異微笑:“我今年也十七。我三月生辰,你呢?”
言石生:“小生是十月生辰。”
暮晚搖:“那你是剛剛十七啊,比我小半歲……你可曾婚配?”
言石生:“……?”
他關心的是仕途,並不是婚配!這位娘子在想什麼啊。也罷……若是這位娘子要給他做媒,那人生兩件大事,他也能完成其中一項了。
言石生隻好道:“小生一直忙著讀書,也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暮晚搖:“哦。”
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言石生伸長脖子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暮晚搖要給他做媒的保證。
不禁有些失望。
想她確實太難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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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石生如此便將暮晚搖勸了回去,回到言家,暮晚搖自然被眾星捧月擁走了,言石生也鬆口氣。
言石生找到自家兄妹幾個,板著臉,再次提醒他們,能避就避,不要招惹那位娘子。
而且言石生現在還開始產生了一種幻想:“……若是將她成功哄好,說不得能得些好處。”
暮晚搖那問他的問題,顯然是想給他安排姻緣的意思。嶺南這麼偏的地方,言石生也確實沒什麼好姻緣。
如果暮娘子願意……當然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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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可沒想過要給他做媒。
她睡了好覺,次日被院子裡的聲音
吵醒。
她心情不虞地推開窗時,見原來昨夜雨就停了,今天放晴,太陽倒很大。
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看到院子裡圍著一圈,站著很多侍女衛士,他們都在看戲一般圍觀。
暮晚搖便也靠在窗口,定睛看去,不禁驚奇的差點把眼睛跌出。
她看到竟然是言石生在院子裡跑步,眾人圍觀。
言石生換了一件窄袖衣衫,腿上被綁了沙袋,正被他那個大哥吆喝著跑:“二郎
,再加把勁,再跑一圈!你天天讀書當然很重要,但也不能手無縛雞之力,大哥是為了你好……再跑一圈!”
而方衛士等人:“言二郎放心!這點兒步數死不了人的,你每日多跑幾圈,就能像我等一樣身體健碩……”
言石生喘氣,苦笑:“我也沒求身體健碩啊……”
而侍女們則紅著臉小聲嘀咕:“言二郎這樣額上滲汗、滿麵緋紅,看著真好看啊。能不能求娘子……”
暮晚搖心裡嗬一聲,嗤笑她們眼光低,一個鄉巴佬有什麼好看的。
暮晚搖傲然抱胸,冷不丁看到那被眾人鼓勵的言石生目光向這邊瞥來。也許他根本不是看她,但是暮晚搖做賊心虛一樣,啪一下把窗關上了。
關上窗後,暮晚搖不禁咬唇懊惱,恨自己在心虛什麼。自己理所當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然而她垂著目沉思,到底沒去推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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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石生終於跑完了自己大哥要求的步數,他累得不行,緩步走,找到一麵少人的牆,扶著便坐下。
那邊言大郎和方衛士正在嚴肅討論,下一次該怎樣鍛煉言石生。
言大郎覺得自己二弟就算不能文武雙全,那也不能被體力拖累,得每天鍛煉才是。方衛士則是軍伍出身,對此有很多法子可以參考。
言石生看他們討論的高興,他坐在牆下,不禁惆悵。
被人太關心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悵然時,頭頂一扇窗打開,少女噙笑的聲音響在他頭頂:“哎,言石生,我幫你個忙,來改善你這體質唄。”
她煞有其事:“你是喜歡金錢萬貫,還是喜歡美人如玉?”
言石生怔一下,仰起頭,便看到暮晚搖俯下的臉。她窄腰纖纖,麵若桃紅,眉梢眼角自帶風流。
如春景暄妍,無一不美,無一不豔。
言石生一下子大腦空白,他被這盛麗的美豔震得沒回過神,沒想起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