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為柳父覺得他不可靠,或者說,是柳父不覺得沈居霖會留下寨中眾人的性命。
柳思安麵色慘白。
那邊的柳梅花見她神思不屬,催促道:“思安,咱們人手不夠,你也幫幫忙。”
柳思安回神,開始洗菜。又道:“嬌嬌,我不信他是那種人,爹不找他,是因為聽了你的話對他有偏見。”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善良呢?”蘇允嫣反問,又道:“反正在我看來,我是喜歡外頭那位大人一般坦坦蕩蕩打進來的作風,而不是如他那種鬼鬼祟祟。”
這兩人放在一起,高下立見。
柳思安一怔,辯解道:“他一個文弱公子,怎麼可能打進來?倒是你說的那人一連殺幾人,一看就是弑殺的,興許會順手就把咱們砍了呢。”
聽她話裡話外,其實已經承認沈居霖住在寨中是不安好心。但她還是下意識就為他爭辯。也不知道她不喜歡妹妹故意反駁,還是對那沈居霖……動了芳心。
蘇允嫣氣笑了:“那你還在這兒洗什麼菜?抹乾淨脖子等他來砍吧。”
柳思安:“……”
姐妹二人不歡而散。蘇允嫣切她的菜,柳思安則跑去揉麵那邊幫著做饅頭。
一個時辰後,飯菜做好,蘇允嫣去了叫他們回來吃飯,路上問了人。得知他們如今正在寨中的倉房那邊。
應該是在看存糧。
倉中的存糧夠眾人吃三年左右,寨裡的老一輩都是餓過肚子的,所以,吃不完的糧食都沒賣,全部存了起來。哪怕換天就得翻出來曬,眾人也不嫌麻煩。
看到柳父不停介紹,冷峻男子負手看著,若有所思。身後的大兵則亦步亦趨跟著,周圍好多寨中人遠遠的觀望。
蘇允嫣緩步走了過去:“爹,飯已做好。”
此時的柳父比起方才神情已輕鬆許多,笑著道:“秦大人,咱們先去用飯。你要喜歡,就在這兒住上幾天,可以慢慢看。”
柳父這個話說得很自信,本來嘛,寨中這幅景象又不是裝的,就是住上一年,他們也經得起看。
秦大人則看向蘇允嫣,突然道:“昨晚上你好像說你爹娘都死了?”
柳父:“……”他
都忘記自己死過一回了。
蘇允嫣:“……”那是托詞!
她不自在地清咳一聲:“當時我不知道外頭是您,就……我以為你們是壞人嘛。”她拱手一禮:“昨日情急之下有所隱瞞,還望大人勿怪。”
柳父瞪了女兒一眼,表示回頭跟她計較。伸手一引,順勢接話:“飯菜已備好,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
這是故意岔開話題,不讓秦大人仔細盤問,欺瞞官員,論起來也是一條罪名。隻看官員追不追究而已。
好在秦大人沒有深問,跟著柳父一路進了最裡麵的院子。
已經擺好了三桌飯菜,那些官兵占了兩桌。柳父親自引了秦大人坐了一桌。
擺飯的眾人離開,隻剩下柳梅花在外頭添菜。蘇允嫣也沒多留,回了自己的屋子。
沒多久,柳思安推門進來,低聲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何要幫他開脫了。”
蘇允嫣揚眉:“為何?”
柳思安冷哼一聲:“你讓我彆心悅沈公子,說他不是好人。那秦大人一樣來抓我們的,你不也口口聲聲為他開脫?我配不上沈公子,你就配得上他了?”
“大姐!”蘇允嫣冷了臉:“咱們寨中幾百條人命就在他們的一念之間,我不知道你為何還有心事想這些東西。想要嫁人,也得先把命保住!”
“你看,”柳思安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一說中你的心思,你就開始凶。咱們是匪他是官,是敵人!沈公子不一定是對付咱們的……”
恰在此時,聽到外頭的秦大人道:“你們寨中是否有一位姓沈的客人?”
柳思安聲音戛然而止。
蘇允嫣冷哼一聲,扒在門後,聽柳父道:“確實有一位,他剛好遇上被胡寨射傷的小女,路見不平救了她回來,還因此受了箭傷,已住了十餘日。”
秦大人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提議:“這麼多飯菜,不如請他來一起吃。”
蘇允嫣打開門:“我去請。”
她倒想看看,沈居霖得知又有官員前來後,是個什麼神情。
柳思安趕緊跟上,兩人繞到後院,隻見沈居霖坐在屋中,手中拿著一本書,正閒適地翻著。
不等柳思安開口,蘇允嫣率先道:“沈公子,您既然願意救我,肯定是
個熱心腸的人。能不能再幫我們一個忙?”
沈居霖放下書,好奇問:“什麼事?”
柳思安想要開口,蘇允嫣掐了她一把,繼續道:“我們逍遙寨在外人和朝廷的眼中是匪徒,但您卻親眼看到過寨中人秋收,我們隻是普通自給自足的百姓,從未搶過人,今日咱們寨中來了客人,正是朝廷派來剿匪的大人。我們笨嘴拙舌,解釋不清。您能不能去幫我們陪一下客人,順便幫我們分辨一二?”
沈居霖麵色微變:“剿匪的官員?著官服了?多大年紀?”
“很年輕。”柳思安終於找著了機會說話:“沒有著官服,看起來凶神惡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