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吳惜緣,被人認出來是一回事。但她自己卻不能對外宣稱自己的身份。
因為她心裡知道,皇上已經厭棄了她,留她一條性命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如果她不識好歹還要再鬨,皇上很可能真會讓她死。
能夠活著,誰都不想死。
麵對陳氏的嘲諷,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辯解,但不代表她不生氣。當即她霍然扭頭,看向陳銘。
那邊的陳氏被嚇著了,反應過來後,滿腔怒火。怒道:“一個鄉下毛丫頭,還當自己是誰。我就放肆了,你能怎麼樣?”
見她看陳銘,陳氏有些心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哥哥對惜緣公主的執著,那些年為了讓他成親,陳家人威逼利誘,罰他跪祠堂,各種招都使過。但他卻硬是扛了近十年。
她不想被哥哥罵,當即道:“你看我大哥說什麼?你故意潑水燙人還有理了?仙表妹還未定親,若是留了疤,你這是想毀了她一輩子嗎?”
吳惜緣回頭:“我沒燙她。我還不屑對著你們使這些小伎倆。”
“你胡說。”陳氏不依不饒:“你就是嫉妒,嫉妒仙表妹年輕貌美……”
吳惜緣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嗤笑一聲:“我會嫉妒她?”
“為何不會?”陳氏將仙表妹擋在身後:“仙表妹出身尚書府,你呢?”
吳惜緣:“……”
論身份,她好像真的誰也比不過。
她看向陳銘:“我會不會嫉妒你最清楚,你來說,我會不會對她們動手?”
陳銘當然知道,以她的驕傲,不可能做這些事。當即看向妹妹,斥道:“彆胡說八道。”
陳氏瞪大了眼:“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斥責於我?哥哥,她隻是長得像公主,又不是真人,你何必把她捧在手心?一個六親不在的孤女,如何配得上三品官員?你年輕有為,隻有仙表妹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住口!”陳銘麵沉如水:“袁緣是我未婚妻,無可更改,我這輩子唯一會娶的人隻有她。如果我未婚妻不是她,這親不成也罷!”
“這話,我不止是對著你說。對著爹娘,對著外人,我也還是這番話!”
他口中的“外人”
,除了仙表妹不作他想。
姑娘家本就矜持,跑出來偶遇心上人已經用儘了全部的勇氣,看到心上人對彆的女人如此維護,仙表妹哪裡還呆得住,起身就要走。
卻因為腳傷,一腳踏出後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又在一陣忙亂。
大夫來了,陳銘找了兩個粗壯的婆子把人送了回去,還表示改日會登門致歉。
是的,致歉!
在他看來,仙表妹是和他一起出門才受傷的,於情於理他都該上門探望。
但吳惜緣就特彆接受不了,這明明就是一舉數得的苦肉計。這女人不止想要陷害她,還想要受傷讓自己被陳銘嫌棄,且伎倆拙劣,明眼人一看便知。陳銘不止沒戳穿,甚至還要去道歉。
他這一去,豈不是承認她對仙表妹動了手?
吳惜緣受不得這樣的委屈,沉思了一路,道:“你若是去,這婚事,便不用繼續了。”
陳銘:“……”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頓時詫異:“仙表妹是在我麵前受傷的,勉強算是我沒護好她,我上門致歉,不是說我真的錯了,而是京城中的權貴之家就是這麼來往的。我不能失禮。”
吳惜緣有些生氣:“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鬨了?你對著一個陷害我的女人道歉,你把我放心上了嗎?”
最後一句,陳銘聽了,隻覺得心都涼了半截:“我對你還不夠用心嗎?阿緣,做人要講良心,憑你如今的身份,敢靠近你的人,能有幾個?我不顧前程,不過雙親反對,也要護你一生,難道還不夠表明我的心意?”
“合著你認為娶我自己還委屈了?”吳惜緣氣得後退幾步:“那你不用委屈。愛找誰找誰去,你那仙表妹陷害我也要讓你憐惜,對你這般好,你可千萬彆辜負了。剛好你爹娘和你妹妹都喜歡她,娶了她,皆大歡喜!”
陳銘啞然。
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似乎一直都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