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父毫不客氣。
紀氏雖然不想貼娘家的冷臉,但也不想失去娘家這門親戚。
這會兒被兄長毫不客氣撅了回來,她真不敢就這麼撕破臉,勉強笑道:“大哥,我最近挺忙,不是故意不回來的。你說這些話就見外了,紀家如今就得我們兄妹二人,合該互相扶持。”
眼見紀父還要再說,紀氏怕他說得更難聽,率先道:“大哥,我知道你怨我,以後我肯定多回來。行不行?”
紀父爭辯了幾句,大抵也是有些生氣的。這會兒麵色發白。蘇允嫣看在眼中,怕他氣傷了身子,接過話頭:“姑姑,我爹又不是忘性大的孩子。這事發生過,就是確實發生過。無論怎麼彌補,都是補不起來的。”
紀氏對著兄長服軟,但不代表她願意對著晚輩說軟話,當即惱怒:“我們兄妹之間的事,關你什麼事?你插什麼嘴?長輩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紀父不悅:“這孩子是我教的,你看不慣就彆看。沒人求你回來!還有,咱們又不是嫡親兄妹,麵子情顧著就行了,我願意給你麵子,可不是讓你回來蹬鼻子上臉欺負我女兒的!從今往後,這麵子我就不給了!”
這話就更直白了,幾乎就是斷親的意思。
紀氏心裡慌亂。她能做楚府的當家夫人,得夫君愛重,很大程度上是看了紀府的麵子。如果斷了親,不再來往,楚府那邊,她的處境應該沒這麼好。
她斂了心神,深呼吸一口氣,笑著道:“大哥,我不過隨口一句。你怎麼就生了氣呢?都說兄妹之間沒有隔夜仇,你如今病著,我不跟你計較。”
紀父:“……”
他從來沒發現,這個妹妹的臉皮這麼厚。
這麼難纏,他心下暗暗下定決心,今天把人送出去,以後她再上門,直接把她攔在門外。看了就憋氣,實在沒必要辣自己的眼睛。
主要是紀父這會兒精神不濟,爭辯起來傷神。
蘇允嫣也發現了紀父的精神不太好,現在要緊的不是跟她吵,吵起來隻會讓紀父傷神。直接把人趕出去,紀氏母子三人肯定不依,楚家那邊興許會上門賠罪,到時候更加麻煩。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把這些
人打發了。
紀淑顏記憶中的姑姑雖然偶爾會擺長輩的譜,但也沒到這地步。
大概真的是蘇允嫣今日說話太不客氣,刺激了她。
蘇允嫣直接問:“姑姑,你上門可是有事?爹還病著呢,不宜多費神。”
言下之意,沒事你們就趕緊告辭。
紀氏哪兒聽不出侄女的意思?
她麵色不太好,但又怕這父女二人真的不管不顧把她趕出去,就算最後楚府上門賠罪,兩家重歸於好,但被趕出去也忒丟臉了。
紀氏收回思緒,想到今日的來意,道:“我聽說大嫂禮佛不是自己願意,而是被你禁了足,你們吵架了?要我說,堂堂紀府,怎麼能沒有當家主母?大哥氣過就行了,到底是夫妻,還真能關她一輩子不成?”
紀父想要出聲,蘇允嫣幫他揉揉頭,率先道:“姑姑從哪兒聽說的?”
紀氏:“……”
其實她之所以上門,是因為全氏讓人給她送了一套貴重的首飾,意思也簡單,就是讓她來幫著求情的。
結果她進門就看到了賬本後的侄女,心下不平,不知怎地就說出了那些話。這會兒彆說求情了,她自己都快被趕出去了。
蘇允嫣直截了當:“姑姑道聽途說,娘是為她自己祈福,可不是禁足。姑姑若是為此而來,還是回吧。”
紀氏啞口無言。
人家都不是禁足了,她還求什麼?
總不能直接說是全氏送了禮物讓她來求情吧?
紀父已經很不耐煩,隻覺得腦子很暈,扶著頭吩咐:“送客!”
管事進門,伸手一引。
當下各家來往,告辭之際,主人家無不是再三挽留。這麼送客……跟被攆出去有什麼區彆?
紀氏偷瞄了一眼閉著眼睛板著臉的兄長,不敢再糾纏,帶著兩個兒子灰溜溜出門。
臨到門前,餘光看到給兄長揉著額頭的侄女,到底是不甘心,道:“大哥,你這身邊也沒個得力的人。淑顏到底隻是女兒,還是養女,不能貼身侍奉,不如我讓有理留下來陪著你?”
不待紀父說話,蘇允嫣一臉莫名其妙:“姑姑,這紀府上上下下伺候的人足有百多口,你怎麼會覺著沒人伺候爹?”
紀氏噎住。
蘇允嫣看向管事:“做事麻利些,讓你送
客,半天了客人還沒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