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招序一副不怕死的架勢。可胡謹哪裡看不出他的害怕,下手其實手下留情了的。
他自己動的手,心裡有數。眼看李招序爬不起來,他也沒多看一眼,看向蘇允嫣:“嚇著了嗎?”
蘇允嫣微微笑著道謝:“多謝胡少東家仗義相助。”
胡謹默了下:“不用這麼客氣。天色不早,我先送你回去吧。”
兩人幾句話的功夫,那邊李招序掙紮起身,大喊道:“紀姑娘,那些古畫得來不易,有些已經保存了幾百年。你掛在外麵,許多人不會珍惜,很容易就毀損了的。”
蘇允嫣:“……”
他一邊大喊一邊往後退,應該很害怕,可就算如此,他還在繼續說,看得出來,那些古畫應該是他的心肝了。
蘇允嫣語氣平淡:“我願意掛,你管得著嗎?有本事,你當初倒是拿自己的銀子買啊。現在我敢說,你有銀子買不著了,因為我就願意掛在那裡。我就不賣!”
那些古畫價值不菲,也很有紀念意義。蘇允嫣根本就不是亂來,凡是進了掛了古畫屋子的客人,邊上都會有夥計隨侍,古畫隻能觀摩,不能伸手觸碰。
真心想安靜喝茶的客人,也不會選那樣的屋子。而選那樣屋子的客人,肯定都想要看畫,那就得守她的規矩。
畫嘛,本來就是讓人看的。如果隻是被某一個人私藏,也失了它本來的意義。
李招序被噎得啞口無言。又氣憤不已道:“女人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那些畫來得有多難嗎?”
“知道啊!”蘇允嫣還一本正經:“都是從偷紀府東西的小賊身上搜剿來的。”
李招序:“……”他是這意思嗎?
簡直沒法好好說話。
蘇允嫣已經不想和他再說,問翠喜:“那母女倆現在在哪?”
翠喜扶著被撞疼的頭:“就在歡喜樓肆柒號院門口。敲不開門,正想在那兒堵李秀才呢。”
那李招序應該是避著母女倆□□出來的。蘇允嫣眼神一轉,有了主意,道:“都說日行一善。李秀才受了傷,你們把他送回去吧。送到門口就行。”
主仆倆說話的聲音低,李招序沒聽見,但他卻聽見倆蘇允嫣的吩咐,想到
自家門口堵著的母女倆,頓時大驚,脫口拒絕:“我不要你送。”
“不用客氣。”翠喜笑容溫和:“你剛好撞上剛好咱們主子日行一善,是你的運氣。”
說話間,胡謹跳下馬車,肅然道:“用我的馬車送。”
他過去不由分說把人塞了進去,馬車夫一揚馬鞭,帶著驚恐萬分的李招序走遠。
前麵就是紀府,等於蘇允嫣已經到家,現在胡謹失了馬車,她想了想,扶著翠喜的手下來,對著胡謹一禮:“多謝少東家相送。我已經到家門口,今日就到這裡吧。”又吩咐車夫:“務必幫我把胡少東家送回去。”
胡謹動了動唇,到底沒出聲拒絕。
眼看馬車掉頭就要來了,胡謹探出頭:“聽說紀姑娘在學做生意,明日紀府有一批貨物到碼頭,紀老爺已經請了咱們鏢局,不知紀姑娘可要親自看著?”
蘇允嫣看著他握住車棱的手指指尖已泛了白,想來是緊張的。她心下雀躍,沒有立刻答應:“我得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
胡謹有些失望,又勸:“做生意得親力親為,你應該去看看的。如果你怕不方便,我來接你。”
看著他馬車走遠,蘇允嫣轉身,緩步往大門口走去。
邊上翠喜察覺到自家主子的喜悅,試探著問道:“姑娘是……”
蘇允嫣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
*
紀淑荷母女倆熬了近兩日,無精打采,互相依偎著靠在肆柒號院門口昏昏欲睡,懷中的孩子已經睡著了。
突然,有馬車的聲音過來,母女倆瞬間清醒。倒不是想著李招序回來了,而是她們還不太能接受外人異樣的目光。
兩人坐直身子,拿開身上蓋著的衣衫,一副坐著納涼的架勢。
可現在是初冬,就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日子裡納涼。
讓她們意外的是,馬車並沒有直接路過,而是在門口停下。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反應過來後,紀淑荷瞬間跳起,真的是跳了起來,跑過去掀開簾子,看到裡麵的李招序後,想也不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下來!”
李招序這一路上都在思量對策,如果不是馬車跑得太快,他都想要跳車了好麼!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掙紮,從善如流下了馬車,目送馬
車走遠之後,才轉身看向母女倆:“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