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一路晃悠悠,方二問及前天二人在府城中發生的事,聽得興致勃勃。
這會兒日頭大,村口沒人,方二很有種錦衣夜行的遺憾。但是,到了方家院子外,看到方家幾房都在,他心情瞬間就飛揚起來。
麵上一本正經,率先跳下馬車去打開院門,又回頭牽著馬兒韁繩,一路把馬兒牽到了自家廂房門口。
方老頭正坐在屋簷下抽旱煙,看到兒子這樣,打量了一番:“哪來的馬車?”看到著綢衫的姐弟倆,疑惑問:“你們這是哪來的?”
蘇允嫣跳下馬車:“買的啊!爺爺放心,不是偷的,沒人會來找我們麻煩。”
方老頭訝然:“沒偷沒搶,哪兒來的?”
方二接話:“爹,我們都分家了,你早說過不再管我,問這麼多做什麼?”
方學遠和方學平兄弟二人麵麵相覷。
然後就看著方二從馬車上往下搬東西,一邊拿一邊還抱怨:“點心買一點就行了,這麼熱的天,吃不完該壞了,這不是糟踐東西嗎?”
方老頭:“……”正房這麼多人,就是滿車的點心,那也不可能扔。
那邊方二還在繼續:“這個綢緞,還不如細布來得實惠,不過,這種料子做內衫,穿著就是要舒適一些。就是有點太多了,我跟你娘哪兒用得了?”
方學平:“……”方家十來口人,再來兩匹也沒了。
方學平偷瞄了一眼,直接問:“二哥,你這是上哪兒發的橫財?”
方二扶著馬車,一臉嚴肅:“老三,你這種想法不對。做人要腳踏實地,怎麼能老做白日夢呢?”
周氏忍不住了:“二哥,咱們都是兄弟,誰不知道誰呀,你突然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沒發橫財,那你倒是說說哪兒來的?”
何氏從外頭奔進來:“都說財不露白,憑什麼告訴你啊?”她在那邊就聽到自家女兒架著一個新馬車回來,裡麵疑似裝了不少東西,急忙忙就趕回來了,還沒進院子呢,就聽到了三弟妹的話。
想到什麼,又道:“我兒子要讀書,女兒要置辦嫁妝,沒銀子借人。你們最好彆開口,開口了也沒有。”
方二並沒搭腔,很明顯,對媳婦兒這話是讚同的。
方
家正房眾人麵色難看。
看著二房搬了不少好東西進去,折價起來,至少也要幾兩銀子來置辦。他們是抓心撓肝地想要知道二房銀子的來源,奈何人家不說。
憋氣得很。
二房一家人進了門,何氏摩挲著新東西,笑眯了眼,問:“這是東西什麼時候還?”
蘇允嫣:“……”合著她以為是借來充場麵的?
方二:“……沒出息,這些是你閨女賺來的。”
何氏訝然:“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賺的?之前做那個頭花,隻怕眼睛做瞎了都賺不了這麼多。”電光火石間想到什麼,她眼睛一亮:“溫秀才給的?”
方二把她拉到一旁,低聲把女兒開編坊的事情說了。
“明白了嗎?賺的!”
何氏兩眼都是興奮,摸著那些東西,不可置信問:“這些是我閨女孝敬的?都是我的?”
興奮過後,何氏反應過來,擼袖子出門:“我去做飯!你們大老遠回來,得吃點好的。”
二房買了許多東西回來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村裡,說什麼的都有。大部分人認為,姐弟倆應該是在縣城中發了橫財,撿到了彆人丟的銀子。也有少部分的人覺著,該不會是二房的姑娘在縣城做了些不好的事……譬如給人做外室。
甚至還有人懷疑,是不是有富家姑娘看上了溫瑾,然後這些東西是人家姑娘補貼方迎喜的。
種種猜測,奈何二房關上門吃飯,沒出來跟人聊天,眾人無從得知。
此事自然也傳到了陸家。
彼時陸成宜正在繡花,聽到這事,先是驚訝,隨即不以為意:“問一下娘不就知道了?”又譏諷道:“一個姑娘家,能有幾種賺錢的法子?”
她會這麼說,主要是嫉妒方迎喜。她今年已經十六,早應該定下親事的年紀,一直拖著,就是想要等陸成文今年鄉試過後再做打算。
要知道,彆看隻相差半年,身份可是天壤之彆。她現在去議親,最多嫁到鎮上,想要找個秀才都不容易。但如果陸成文考中,她可就是官員的妹妹,議親的人身份都是天壤之彆好麼!
至少,也得嫁個秀才吧。
等秀才考中舉人,她就是官夫人了。
所以,方迎喜還什麼都沒有,就能找著溫瑾這樣容貌才
氣俱全的秀才,她每每想起,就有些酸。
她這個秀才的妹妹還沒撈著呢,方迎喜憑什麼?
“娘也是,明明說了去接嫂嫂回來,這麼久都沒見人。”陸成宜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早知道她去住那麼久,我就跟她一起去了。”
方迎喜不就是去了縣城才發的橫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