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看了扶嘉一眼,扶嘉回眸,兩人對視著笑開了。
半響,沈盈枝低下頭,目光落在腳尖上,趙大夫啊,她看見他第一眼,想起了他最厲害的本事。
還有,今早那碗與眾不同的藥。
“盈盈,現在想去哪兒逛?”
沈盈枝想了下,將這些東西壓在心底:“還記得上次說書的酒樓嗎,如今也到午膳時間,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好。”扶嘉半摟著她,說。
天漸熱了,春衫褪去,到了五月。
沈盈枝的胃口最近很是不好。
黃漁給她把脈,把著把著就憂傷了。
“黃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春柳急的團團轉。
“容我淡定一會兒。”黃漁歎道。
沈盈枝十分淡定:“是懷孕了?”
“你怎麼知道?”黃漁兩隻眼睛瞪的極大。
“因為上次我嗜睡胃口不好,春柳說是懷孕的症狀。”沈盈枝樂嗬嗬的,她推了推黃漁的胳膊,眼睛亮了亮,“我沒有猜錯吧。”
很是緊張。
黃漁深深歎氣,目光看向沈盈枝平坦的小腹,點點頭:“沒錯,你要當娘親了。”
“小姐,真的嗎?”春柳壓抑的心情炸開,連皇後兩字都懶得叫了,“不行,奴婢馬上讓人去通知陛下。”
話畢,春柳一溜煙兒地跑了,阿陶叫都叫不住。
阿陶聽完這個消息,麵色沉穩道:“奴婢再去給娘娘熬完參湯來。”
沈盈枝連叫都叫不住,她吃什麼就想吐什麼啊。
不想喝湯啊。
禦書房。
李公公想著春柳剛剛說的消息,眼睛笑成一朵花兒,疾步走到扶嘉身邊去:“陛下。”
扶嘉頭也沒抬起:“什麼事?”
“皇後娘娘有喜了。”李公公激動道。
手中朱砂紅筆滯了下,在折子上暈染開一個墨點,扶嘉下巴微抖,須臾,才抬起頭來。
他要當爹了?
先是控製不住地大笑兩聲,扶嘉心中歡喜難以言表,他猛地站起來,腳步剛抬了下,他胸口一悶,動作陡然慢下來,楞在原地。
李公公以為陛下高興的恍神了,忙叫他兩聲:“陛下,陛下。”
半響,扶嘉回過神,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挲,眼尾一彎,再次笑了兩聲:“我去看她。”
走出宮門的時候,扶嘉停下腳步,朝天穹看了一眼,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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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黃漁笑眯眯道。
沈盈枝扭過頭。
“我忽然有些羨慕你,有這麼多人真心關心你,不管是你的侍女,還是扶嘉。”黃漁感慨道。
“我有師傅,有同門,可大家彼此冷漠,真正疼惜我的兄長已經離開。天大地大,我一人而已。”
所以她在遇見沈盈枝時才會想戳穿扶嘉的真麵目,她和扶嘉是同一類人,憑什麼他能得打這麼乾淨的感情,她不能。
沈盈枝聞言,不知道說什麼,書裡扶嘉和黃漁才是一對兒。
但現在,兩個人就像是仇人一樣,一見麵,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對方。
黃漁捏了捏沈盈枝的臉,忍不住問:“你到底看上扶嘉什麼了。”
話一落,背後傳來陰陰的聲音:“黃漁,你在乾什麼?”
“沒看見啊。”黃漁翻了個白眼,“我摸你媳婦呢。”
黃漁知道扶嘉要留著自己,給盈盈看病,於是越來越有恃無恐,毫不把扶嘉放在眼底,她不能什麼好事都讓扶嘉給占了。
“嗬嗬。”扶嘉冷笑一聲,一道疾風自掌內飛出,幾招之後,哐當一聲,扶嘉合上殿門,黃漁被扶嘉關在殿外。
緊接著,殿門口傳來黃漁乒裡乓啷的聲音。
沈盈枝已經習慣兩人見麵就打的相處模式,等扶嘉把黃漁打出去,黃漁再敲一會兒門,門始終不開,然後她會安靜離開,下次遇見扶嘉,兩人再次周而複始。
沈盈枝乘著兩人打架,給扶嘉倒了杯茶。
茶壺還未放下,一雙手先接過去。
“盈盈,孩子……”扶嘉輕聲說。
沈盈枝抬頭,扶嘉神色歡喜又激動。她也忍不住笑了下:“黃漁說,快一個月了。”
扶嘉坐到她身邊,沈盈枝垂眸望著小腹,目光溫柔又專注。
扶嘉搓了搓手,一時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他望著沈盈枝,欲言又止。
半響後,他躁動的心情忽然平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沈盈枝,目光滿足,神色溫柔。
她在,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