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日子都算好了,玄武帝眉梢微挑,“成,反正賜婚聖旨既已寫好,那朕到時直接派人去宣旨。”
“對了,七日後賞花宴在國舅府舉辦,祁安王那日不如去國舅府坐坐?”
賞花宴是本朝獨有的習俗,主要是為了相看人家,去年賞花宴是在東宮舉行。
“多謝父皇。”楚翊瞬間明白玄武帝的用意,頷首。
玄武帝“嗯”了一聲,擺擺手,“那祁安王且回去準備下聘的事吧,想來今日祁安王也沒陪朕下棋的心思。”
“兒臣告退。”楚翊清風霽月般的向玄武帝行一禮,退下。
“其它事沒看到他這般上心。”見狀,玄武帝笑著搖了搖頭。
“恭喜皇上終嘗所願。”雲公公哪能不清楚帝王的心思,朝他稽首拜。
“今日禦書房統統有賞。”玄武帝朗笑出聲。
“多謝皇上。”
因著玄武帝本就想將此事昭告天下,所以並未特意隱瞞,與此同時,有的宮中便得到消息。
而淑寧宮得到消息後,貴妃直接摔了茶盞,“好啊,本宮說那日為何皇後多番阻攔,原來是想將人留給祁安王的。”
“娘娘,其實徐姑娘也很好,背後還有文大學士可以依靠。”見她如此,身旁的婢女微微歎了一口氣,勸解。
這還是皇後娘娘挑的八皇子妃人選,其實已經足夠匹配八皇子了。
貴妃冷哼:“若是內閣大學士親女,本宮自然該感激涕零,偏偏隻是個表姑娘。”
“我兒能文能武,就是出身差了點,憑什麼好的都由著她先挑。她是嫌霸占了皇上還不夠嗎?”
“娘娘息怒。”聞言,婢女頓時跪了下去。
帝後不睦滿京皆知,這豈是她們娘娘可以議論的。
“皇上總是要這般偏心。”貴妃嘀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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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東宮在皇宮內也安插了眼線,所以同時,東宮也得到消息。
楚若軒直接冷了臉,“父皇就這樣事事向著他嗎?”
“皇上此舉擺明是想扶持祁安王殿下,太子殿下,您可要早日做好打算。”
“你可有什麼好主意?”楚若軒揉了揉額頭,問。
“太子殿下,奴才覺得,為今之計,我們隻能通過容二姑娘來牽製住祁安王殿下。”內侍見他沉默,又大著膽子道:“殿下,容二姑娘與您婚約多年,對殿下您肯定是有情的,殿下若對她動之以情,相信容二姑娘會幫殿下的。”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楚若軒沉思半晌,點頭。
畢竟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每每說要利用她的時候,他總會生出一種愧疚感。
剛想擺手讓他下去,有丫鬟急匆匆跑過來。
“殿下,錦瑟娘娘不見了。”
“你說什麼?”楚若軒猛地起身,一腳踹過去,“孤不是讓你照好看她嗎?”
“太子殿下恕罪,本來都好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錦瑟娘娘突然不見了。”
“突然不見了?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若是出了事,你就等著以死恕罪吧。”
楚若軒冷笑,這可是他對付中宮最大的一枚棋子。
“奴才這就派人去找。”
“等下,孤隨你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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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海棠園掌起了燈。
容卿卿垂眸看著手中的香囊,杏眼裡是軟軟的笑意。
“咱們姑娘這是在思慕祁安王殿下呢。”司琴跟茱萸對視一眼,拿著扇過來,半開玩笑道。
“應該說是思慕郎君才是,滿京有哪家公子可抵咱們祁安王殿下姿儀。”
“你們兩個……”容卿卿嗔怪,“京中是無男子可抵祁安王殿下姿儀,但你們姑娘也是京城第一才女,說不定這時候他還在思慕我呢。”
“姑娘莫惱,這次賞花宴在國舅府舉辦,說不定那日祁安王殿下也去呢?”司琴笑道。
“那是自然,為了咱們姑娘,祁安王殿下也會去的。”茱萸瞬間接上,深以為然的點頭。
兩人一唱一和,惹得容卿卿差點“大動乾戈”。
一個時辰後,司琴服侍容卿卿歇下,與茱萸去了外麵。
“不過這賞花宴在國舅府舉辦也好。”
“再不好也比東宮好,去年賞花宴是在東宮舉辦,一個個都神氣個什麼勁。”
……
許是今日跟那人坦白了心跡,晚間容卿卿有些難以入睡。
正在西次間守夜的茱萸舉著燈進來,“姑娘可是身子不適?”
“我沒事。”剛一出聲,容卿卿嬌糯的聲音有些啞。
“那姑娘可是因為今日見了祁安王殿下,相思過度,難以入睡?”茱萸見八仙桌上的茶正熱,就給她遞了杯茶,笑問。
“胡說。”容卿卿瞪她,將茶咽下去,國色傾城的麵頰有些紅,“茱萸,你可有心儀的人?”
“奴婢從小就跟在姑娘的身邊,怎麼可能有喜歡的人,不過奴婢知道姑娘與祁安王殿下是兩情相悅。”
容卿卿淺聲笑,“那你且慢慢瞧吧,若是有合適的,我替你做主。”
“奴婢隻希望姑娘能與祁安王殿下琴瑟和鳴,芙蓉並蒂。”茱萸微微一笑,又陪著容卿卿說了會。
二更天,外麵星鬥滿天,容卿卿杏眸有些睜不開,便擺了擺手,“你且下去吧。”
“奴婢告退。”
翌日,容卿卿破天荒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
七日後,國舅府。
“容姐姐,你可算來了,讓婧瑤好等。”容宰輔府馬車剛停下來時,身穿藕粉色留仙裙,俏麗無雙的婧瑤郡主便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容卿卿的手。
“婧瑤郡主。”容卿卿點頭示意。
未及正門,風流倜儻,如月疏朗的秦昭過來,朝著容卿卿拱手:“子昭恭喜容二姑娘達成所願。”
國舅府是宮中的親信,前兩日,玄武帝便派人過來提點。
“多謝小國舅。”容卿卿淺笑,屈膝一禮。
“婧瑤也祝容姐姐與翊哥哥白頭偕老,琴瑟和鳴。”婧瑤郡主嘻嘻一笑,道。
“也祝婧瑤郡主早點找個好郡馬。”
“姐姐笑話我。”
“婧瑤,那你先帶二姑娘進去吧。”秦昭笑容不變,對婧瑤郡主輕聲說。
“好,容姐姐隨我來。”
“祁安王殿下什麼時候過來?”看著兩個小姑娘離去的身影,秦昭問身邊的長侍。
“祁安王殿下臨時出京辦一件事,說稍後再來。”長侍微微拱手,道。
“可說是什麼事?”秦昭將手負在身後,今日既是賜婚,難不成是東宮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了。
“奴才不知。”
“進去吧。”秦昭微微蹙眉,道。
“容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會有個天大的喜事呀?”這廂,婧瑤郡主拉著容卿卿的小手,神神叨叨的問她。
“什麼喜事?”容卿卿看她。
“容姐姐不知道?”婧瑤郡主有些驚訝,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也成,到時候容姐姐就知道了。”
容卿卿腦中閃過許多想法,剛想問就見一仆從過來,對著二人行禮:“容二姑娘,這是文二公子給你的。”
“是新科狀元郎文大學士府二公子?”婧瑤郡主揚眉,問。
“是的。”
“那容姐姐且打開看看吧。”婧瑤郡主一臉感興趣的湊上前,她得好好瞧瞧,總有人想要覬覦她容姐姐。
容卿卿展開一開,是一句話。
“多謝容二姑娘相助之恩,日後若有任何需要,如墨定當竭儘全力。”
“容姐姐,你什麼時候幫助過那個書呆子?”婧瑤郡主將話念出來,納悶。
“沒什麼,婧瑤郡主,這個喜事是否是跟賜婚有關?”
婧瑤郡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等會容姐姐就知道了,姐姐,我先帶你去蘭花亭吧。”
此時的蘭花亭中是人比花嬌,燦若春華。
國舅府本就榮華,尤其是小國舅秦昭婚事未定,所以很多貴女都仰慕其風采,而其中以昭華郡主為最。
“我說婧瑤郡主怎麼不見了,原來是去接容二姑娘去了。”二人一進來,眾人的歡笑聲便停下來,昭華郡主掩著唇開口。
“怎麼,你有意見嗎?”婧瑤郡主眉梢微揚,問。
“昭華怎會有意見,隻是覺得有些好奇罷了。”昭華郡主笑意漸濃,道。
“你好奇與本郡主何乾。”婧瑤郡主撇嘴,拉著容卿卿往旁邊去。
昭華郡主笑容微淡,蓮步微移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目光卻一直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容姐姐,這是上好的荔枝,姐姐嘗一下。”
“謝謝婧瑤郡主。”容卿卿微頷首。
“婧瑤郡主,今日既是賞花宴,可不能光顧著眼前的幾顆荔枝呀,去年東宮舉辦賞花宴的時候,可是進行飛花令,最後由太子殿下,長樂公主等人點評呢。”過了好一會,一個身穿碧色長裙的姑娘開口。
“那你且說說要怎麼做?”婧瑤郡主看她,問。
那姑娘沉思,昭華郡主跟著沉吟,淡笑提議:“去年是飛花令,那今年那我們不如作畫吧,然後由今年的狀元郎跟小國舅點評如何?”
“好呀。”
此言一出,眾人連忙附和,雖說如今各皇子妃未定,但是像小國舅這樣的皇親國戚,才華斐然的狀元郎,眾貴女還是非常心儀的。若不然,也不會過來。
“聽說祁安王殿下今日也來。”不知其中何人開了口。
“若是祁安王殿下來的話,不若讓他一起評選,殿下之文武,皆是世所難及。”婉柔多禮的靜音縣主開了口。
容卿卿看了她一眼。
“那婧瑤讓人去請示哥哥。”婧瑤郡主點頭,對著丫鬟吩咐兩句。
彼時,秦昭正在蘭花亭略上方的蘭水亭與文如墨對弈。
“公子,郡主說蘭花亭那邊正在作畫,等會讓您與文二公子點評,分出前三名。”
“如墨卻之不恭。”聽罷,文如墨秀雅拱手。
“可以。”秦昭沉吟片刻,揮手讓人下去。
“郡主,公子說可以。”不一會兒,丫鬟匆匆趕了回來。
“那各位姐姐就開始吧,翊哥哥還不在國舅府,等會先讓哥哥跟文二公子點評。”
眾貴女綽約風姿的一拜,下人便將筆墨紙硯呈了上來。
“早聞容二姑娘畫藝精湛,師從眉山先生,等會還請容二姑娘不吝賜教。”還未執筆,昭華郡主就對著容卿卿笑道。
婧瑤郡主橫眉一掃,“容姐姐還要與我說話,你們且畫著吧。”
“是,婧瑤郡主。”昭華郡主將一口氣咽下,若日後她真嫁到了國舅府,她肯定第一個收拾這個婧瑤郡主。
“請各位姑娘停筆。”一炷香後,丫鬟輕聲提醒。
“怎麼翊哥哥還沒來呀。”算了下時辰,婧瑤郡主有些喪氣。
“婧瑤郡主可是找殿下有事?”容卿卿給她遞了盞茶,問。
婧瑤郡主目光有些幽怨,等會賜婚聖旨若是來了,翊哥哥還沒來,那可該如何是好。
上首的秦昭也是蹙著眉,將畫先交給了文如墨,然後招呼仆從過來。
“你先去城門口看一下祁安王殿下是否回京。”
“是。”
一會,文如墨將畫分出來,皺了皺眉:“怎麼沒有容二姑娘的畫?”
“容二姑娘一貫不愛這些。”想著等會賜婚聖旨就要到,秦昭略帶三分冷淡的道。
“在下就知道容二姑娘是性情高潔之人。”文如墨撓了撓頭,笑得一臉羞澀。
巳時過後不久,秦昭出現在蘭花亭,眾貴女連忙拂身。
“見過小國舅。”
秦昭擺手,舒朗開口:“經過子昭與文二公子的討論,前三名應該是……”
話還未落,門口傳來一道尖叫聲:“祁安王殿下到。”
這下,不隻滿園貴女,就連婧瑤郡主都喜得站起來。
“參見祁安王殿下。”
“平身。”楚翊鳳眸淡淡的掃了一圈,不緊不慢道。
“殿下來得正好,這是今日賞花宴各貴女做出的畫,我們已初步選出最好的三幅,就等著殿下過來點評,定名次呢。”秦昭鬆了一口氣,走到他跟前,舒朗笑道。
楚翊的視線徑直落到小姑娘桌麵,見上麵隻有幾道精致的糕點,微搖了下頭,“本王對這些不敢興趣,小國舅且點評就是。”
眾貴女皆有些失望。
秦昭瞬間明白過來,失笑:“既然祁安王殿下不參與,那子昭與文二公子選出來的前三名是昭華郡主,孟姑娘,以及文大學士府表姑娘。”
“這些是子昭的心意,各位姑娘且拿著賞玩吧。”說著,秦昭虛手一抬,下人便將東西分下去。
“多謝小國舅。”
這廂,楚翊緩步朝容卿卿方向走去,婧瑤郡主連忙起身。
“翊哥哥,你來了。”
嫉妒之餘,眾貴女也有些豔羨,這麼多年能近祁安王殿下身的女子也隻有婧瑤郡主。
卻見清華驚豔的祁安王殿下走到容卿卿麵前,輕笑問:“春風微涼,怎麼也不多添件衣裳?”
“臣女不冷,多謝祁安王殿下關心。”
見二人這般堂而皇之,眾貴女都有些怔住,不是說祁安王府與容宰輔府不親近嗎?
“殿下這是有了佳人就將我等遺忘在一邊呀?”秦昭折扇一搖,出聲打趣。
“若小國舅願意,今日便可擇一位佳人做夫人。”楚翊眉梢微挑,不疾不徐道。
“不及祁安王殿下好福氣。”秦昭無奈的搖了下頭,“宴席正擺在府中瓊林苑,各位姑娘現在可以隨子昭過去。”
眾貴女點頭,心中還是難以平靜下來,為何素來驚豔如華,性情飄忽不定的祁安王殿下會跟容宰輔府有牽扯。
“聖旨到。”就在貴女們將隨秦昭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內侍的尖叫聲。
眾人不由停住腳步。
聖旨……
眾貴女齊齊看向容卿卿跟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祁安王殿下,總該不會是賜婚聖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