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求生欲這才讓他提前彙報了一下。
五條悟托著側腮坐在台階上,完全無視了眾人小聲議論他為什麼會在的一幕,嘴角勾著微笑的弧度,先是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做出了ok的手勢:“……當然可以。”
伏黑惠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勉強,突然就有些後悔主動提出與平清柊約戰了。
但平清柊已經躍躍欲試地召喚出了式神揚羽蝶,隨著折扇啪地一下打開,其中金光浮現,他的眼底也呈現出美麗的金色,完全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再加上其他前輩同學那看戲歡呼的神色……伏黑惠臉色一黑,察覺到了什麼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沒辦法,他隻好努力忽視五條悟那正大光明投來的視線,叫出了玉犬,與平清柊爭鬥在一起。
……
五條悟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平清柊與學生們打成一片,原本就相當壓抑的心情又無法控製地降低了一層。
平清柊在這群學生中嬉鬨著,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違和。
是啊,他本來就是花樣年華的十八歲,跟學生們的年齡一樣。
而五條悟自己呢,其實跟平清柊差了十年的時光。
十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足以出現許多變故。
就算平清柊看起來根本不在乎,對他一如既往的好,但五條悟卻敏感地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那是他無論怎樣都無法獲得的,與他人比起來的差距。
時間。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吧,他才總會感覺到跟平清柊之間若有若無地有著一層薄膜,無論他如何靠近,都無法將這薄膜打穿。
要是這十年的差距不存在就好了,那他們一定可以過得幸福……五條悟眼神晦暗著,忍不住發散思維的幻想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合實際的想法,隻有未來才是能夠真正抓到手的東西,過去的事情無需後悔。
因此,他隻要牢牢地掌控著柊,將他徹底變成自己的人,就足夠了。
五條悟緩緩攥緊手掌,明明是這樣決定的,心中卻再一次體會到了那股煩躁不安。這份壓抑沒辦法發泄,隻能變得越發下沉,沉在寂靜黑暗的湖底,籠罩起一切。
這時,身為輔助監督的伊地知潔高卻忽然找到了他,打斷了他的思考。
迎著五條悟那微微蹙起的神色,伊地知潔高有些緊張地夾著身體,低聲道:“那個……上層想要請您去一趟,說是關於虎杖悠仁的事情還需要詳談。”
五條悟冷漠的隻落在一句:“不去,沒時間。”
就乾淨利落地拒絕了,根本不在意上層的想法。
他就是這樣無法無天,身為最強的他依然掌控了一切,也有肆意的資本。
但這相當痛快地回絕卻不禁更加令伊地知潔高滿頭冷汗,以前的五條悟雖然也很強硬,可也沒有這麼不留情麵,恐怕今天心情十分不好啊……
但想到自己的職責,伊地知潔高還是硬著頭皮努力勸解道:“這個事……事關兩麵宿儺,非常重要,上麵說您務必得來一趟,另外,還有什麼有人目睹了一個人在棺材裡死而複活的傳聞,就發生在附近的山坡上,他們似乎也想要找您商討什麼……”
本以為還得多費一番口舌,還不一定能夠打動五條悟,結果忽然間,五條悟扭過頭認真看向他,重複道:“死而複生?”
沒等伊地知潔高詳細解釋,五條悟就順勢站起身,眼神留戀地看了操場上還在戰鬥著的平清柊,便足尖一轉,轉身離去:“嘖,走吧,聽聽那群老不死的家夥們又想要說些什麼。”
“……”伊地知潔高隻當自己是縮頭烏龜,什麼都沒聽見。
五條悟邁著大長腿坐進了車中,扭頭看著窗外不斷在眼前變換的風景,一路上也卻什麼都沒有說,保持著沉默。
他不說話,伊地知潔高更不敢說話,隻是不斷用眼睛偷瞄後視鏡的五條悟,偶爾對上視線後,又猛地低下頭去,根本不敢看他。
五條悟也懶得理會他,直到汽車開到無人的公路上,兩邊荒涼得沒有一絲人影,五條悟卻忽然抬起頭,低聲道:“停車。”
伊地知潔高一驚,瞬間踩下了刹閘。
然後他就看見五條悟自然打開了車門,站在外麵的公路上,對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
“……?”伊地知潔高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道,“這是……報複之類的?我率先回去您就會以這個理由揍我?”
五條悟扭頭看向他,原本冷淡的臉上慢慢劃開一道笑容:“真是討厭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快點回去吧,我有事要做。”
當他這麼笑的時候,伊地知潔高更加嚇得渾身一抖,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一踩油門,逃命似的離開了五條悟的身邊。
而留在原地五條悟則捏了捏後頸,這才微笑著看向空無一人的四周,朗聲道:“哈、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來找我麻煩的咒靈啊,還不現身嗎?”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道咒靈的身影便瞬間向他襲來,其手中還爆發出恐怖的岩漿火焰,五條悟卻連動都沒有動,隻是勾著唇愉悅地看著他。
於是,攻擊正中了五條悟的胸口,那火焰便瞬間沸騰爆發,刹那間吞噬了五條悟的整個人影。
見這麼輕易的得手了,那有著人形的四肢臉龐像火山似的咒靈落在地麵,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
結果煙灰散去後,他的笑聲卻戛然而止,映入眼簾的五條悟竟然毫發無傷地站在原地,甚至一手插兜,隨性而站,注視著他的表情依舊是不變的笑意。
咒靈冷靜下來,不由狠狠咂了下舌:“……果然不是好對付的嗎?”
“咦?會說話,原來是特級嗎?”五條悟一歪頭,打量著他判斷道。
“怎麼,害怕了嗎?”咒靈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仿佛諷刺一般不屑看向他。
“不——”
五條悟緩緩勾起唇角,讓唇畔揚起的弧度越發擴散。
最後,輕聲呢喃:
“那可真是……太棒了啊。”
這胸口積壓的痛苦,鬱氣,黑暗……終於有了地方宣泄。
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無需束縛。
他可以儘情的使用力量,破壞一切,不必在意種種道德……毀掉所有。
哈……這實在是太棒了,不是嗎?
這隻咒靈來得剛剛好。
“嗯,提前說一下,我的手段可能會比以往更加粗暴些,你可不要怪我哦。”緩緩拉下臉上的眼罩,那微微擴散的藍眸中呈現出明顯的興奮之色,像是歇斯底裡、像是陷入瘋狂一般,嘴角再也忍不住露出危險的笑容,“哈哈沒辦法啊……誰讓你就是這麼的‘不幸’呢。”
“我會儘量溫柔地殺了你的。”
他屈起手指,病態的臉上赫然愉悅地大笑了起來:“答應我,最好彆死得太快……好嗎?”
下一秒,強大的咒力已然在他麵前爆發,強力地籠罩了幾乎說不出話的咒靈——
轟的一聲,天崩地裂,震撼天地。
那恐怖的爆炸頓時席卷了咒靈麵前的一切,咒靈冷汗直流,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慌亂,他的直覺告訴他,麵前的人非常危險,不可輕易招惹!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了……他到底招惹的是什麼樣的怪物!
“彆走啊。”他本想要逃竄,剛剛還在幾米開外的五條悟卻在此時瞬間擋在他的麵前,那令人驚心的藍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就仿佛被野獸盯上了一樣,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刻襲上後頸。
“我還沒有玩夠呢……”從銀發青年口中低語的聲音越發輕柔,絲絲縷縷的殺意,也就此纏繞著他的身體,在咒靈滿頭大汗,驚恐之中,青年右手再次結印,輕笑了一聲,低聲道:“彆想從我手中逃走。”
“虛式——茈!”
……分鐘後,銀發的青年帶著一臉危險的、肆意的笑容,一腳踩住那早已就剩下一個頭顱的名為漏壺的咒靈,低下頭。
一手從額頭穿入發絲,緩緩將額前的碎發捋到後方,隨著抬頭的動作,他瞳孔興奮地擴散著,表情愉悅,破碎的笑容也從他口中不斷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沒完,我還沒有結束!”
他仿佛陷入瘋執一般,猛地一腳狠狠踩向漏壺的頭,“怎麼了,已經不行了嗎!你是特級吧?你應該很強才對吧!”
“站起來,繼續啊!你不是要殺了我嗎,我就站在這裡,來啊,繼續啊!!”
等到連續踩了數十腳後,曾經那個恐怖的特級咒靈便儼然已經化成了灰塵,消散在了空中。
直到地麵上什麼都沒有,五條悟這次終於閉上了嘴,垂下了眼眸,臉上的瘋狂也逐漸消失,又恢複以往那個將所有心緒隱藏在心底的……五條老師。
將雙手隨意插入兜中,無奈歎息一口氣:“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樣,真沒意思。”
“還是去找柊比較有趣。”
他轉過身,微笑地哼著歌,頭也不回地走了。
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多麼恐怖的戰鬥,幾乎是一方完全的碾壓。
真真正正的……咒術界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