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刀刃(1 / 2)

掌上飛花 多梨 6815 字 8個月前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或許李清揚的確僅僅是想要通過扮演弱者、從而獲取方清芷的同情——或許他在公司中,也依靠類似小招數來從同事間得到一些特殊關照。

但那又如何?

陳修澤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本身就多疑,但凡有一點苗頭,便立刻扼殺在搖籃中。

等到晚間下課,方清芷從圖書店中打工回來,陳修澤等著她吃一道湯,天氣漸漸轉暖,方清芷的胃口也隨之改變,她更喜歡晚上喝一些,雖然不多。

陳修澤說:“我新招了一個助理。”

方清芷遲鈍:“喔。”

“成績很優秀,人也很好,工作履曆也不錯,”陳修澤說,“不過有一點,他來香港兩年多了,粵語說得仍舊不順。”

方清芷捧著碗,用一個白瓷的小調羹喝湯。她的身體很健康,指甲剪得乾乾淨淨,透出漂亮的顏色。

陳修澤又說:“不像小李,他學習能力就很好,三個月,就能流利地同樓下阿伯交談——湯是不是涼了?要不要再溫一溫?”

方清芷愣住:“哪個小李?”

陳修澤抬手,觸碰她碗的溫度,自然地說:“李清揚。”

湯是溫熱的、剛好能入口的適當溫度,陳修澤溫和提醒:“該喝了,等放涼,味道會不好。”

方清芷乖乖喝湯,一碗湯喝完,她才輕聲說:“謝謝你。”

陳修澤不言語,隻拿了真絲帕子,仔細擦乾她額頭上因喝熱湯而出的汗。

漸漸地要入夏,溫度尚沒有明確提升,方清芷仍舊住在這裡,繼續三點一線的生活,讀書,圖書館做工。她已經拒絕陳修澤為她添置新衣的裝扮,自己買了兩條純棉質地的裙子,價格不高,質量也不錯。

就算是壞掉,也不會像那些昂貴的衣服一樣令人覺得可惜。

方清芷已經很久再未聽過梁其頌的消息,隻知他最後仍舊去了澳門,放棄繼續讀書——這些還是從陳至珍的歎息聲中得知,她回香港住一周,興致衝衝去買餅,卻發現梁家餅店也關了門。

“好可惜,”沒有買到餅的陳至珍說,“他們餅做得那樣好,聽說是孩子去了澳門,他們舉家搬遷,都移居到澳門去住。”

陳至珍回家,自然要一同吃團圓飯。陳啟光和陳永誠在外麵說話,客廳中,三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性在聊天飲茶。

溫慧寧開口:“想吃也不難,問他們是否在澳門開了餅店;倘若他們仍舊做老本行,可以差人去買,乘船回來,味道一樣。”

陳至珍取笑:“你以為我是楊貴妃?要’一騎紅塵妃子笑’?姐姐,你想當唐明皇,我也無福消受。不過是個餅,吃不到就算了,香港這麼多家餅店,一定有更好吃的……”

方清芷聽不進去,她認真剝了陳至珍帶來的太妃糖吃,又聽陳至珍驚喜:“大嫂,你也喜歡吃糖嗎?”

方清芷說:“還好。”

“大哥就喜歡吃糖,不過現在為了保護牙齒……也可能是為了其他,他吃甜食吃得很少,”陳至珍說,“小時候,爸媽分了糖果,他都是等我們吃完了後再吃。唉。”

她伸出胳膊,長長懶腰,歎息:“小時候不懂事,好幾次饞到搶大哥的糖吃,現在想想,他好像都沒有吃到過……”

甜絲絲的太妃糖在方清芷舌尖化開,她冷不丁想起那日阿賢去買的千層葉蛋糕。

怔了片刻,又聽陳修澤說話,隱約約從書房中傳到客廳裡:“……令郎被綁這件事,我深表同情。但我的確已經退出,不再摻和其中……”

溫慧寧低頭剝開心果。

方清芷問:“修澤在和誰說話?”

剛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忽然上門,同陳修澤單獨聊天。

已經談十分鐘了。

“張老,”陳至珍解釋,剝了塊兒糖,順手喂給溫慧寧,低聲,“做生意的,具體乾什麼我不太清楚,反正挺有錢……他那個寶貝兒子被人綁了,要拿四十萬贖金。”

一聽張,方清芷便有些了解了。

香港不大,有錢的人兜兜轉轉還是那些姓氏,能被稱為張老的也不過一人而已,老來得子,兒子被綁,也能對上號。

方清芷曾和對方被綁的兒子見過一次,還是之前夜晚,那錦衣玉食的張少爺開著豪車兜風,用下流的語言來邀約她一同乘車、被她用啤酒瓶砸了頭,繼而拉著梁其頌的手狂奔。

已經許久不再想了,以至於記憶裡那時的梁其頌也像浸泡了水的鉛筆畫,正緩緩融化。

那時方清芷和梁其頌次日還擔憂對方報複,令人驚喜的是,那傳聞中的張少爺不知怎麼,惹怒了張老,連夜被打包送上去英國讀書的航班。

誰知讀書能否令壞人棄惡從善。

方清芷說:“對於有錢人來講,能換回兒子的命,四十萬大約也不算多麼貴。”

陳至珍正色:“大嫂,你不要因為我哥哥大方,便覺得其他有錢人也大方……就算是對富人來講,四十萬現金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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