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藥油(1 / 2)

掌上飛花 多梨 7185 字 8個月前

陳修澤穩穩扶住方清芷,微笑:“好久不見。”

梁其頌沉默不言,轉過臉,他自然是來接待貴客的——貴客就住在陳修澤房間斜對麵,鷹鉤鼻,精明的一雙眼,此刻正出門。

他來這裡談生意,也瀟灑,免不了一場豪賭。走到麵前時,梁其頌習慣性微微俯身彎腰,貴客卻笑著先同陳修澤握手,連聲問好,全然無視梁其頌,好像他隻是周圍無足輕重的一個花瓶、一個擺件。

方清芷一言不發。

她站在陳修澤旁側,陳修澤握住她的手,牢牢不肯放。

隻有梁其頌,他那微微躬著的身體,始終沒有抬起,好似已經僵化了,不再屬於他。

他必須好好招待的貴客,見到陳修澤,一雙臉要笑出滿麵的褶子。

他得不到的人,如今衣著光鮮,同陳修澤住在同一間房,宿同一張床,夜間是否也會被他抓住肩膀從後如野獸般。

梁其頌以前連拉她手都擔心唐突。

如今呢。

“其頌。”

陳修澤忽而親切喚他名字,令梁其頌一怔,他直起腰。

他看到一臉錯愕的方清芷,和微笑不減的貴客。

陳修澤走到梁其頌麵前,親自為他整理襯衫,拍了拍衣領,溫聲:“沒想到今晚是你招待宋生。”

梁其頌不言語。

方清芷不知陳修澤要做什麼,她隻站著。

陳修澤轉身,拍了拍梁其頌肩膀,笑著對宋先生說:“這是我一個弟弟,年紀小,還請多多擔待。”

宋先生會意,笑:“原來是您的弟弟,難怪一表人材。我理解,年輕人,總想著依靠自己來做一份事業……”

陳修澤說:“今後也麻煩您照顧了。”

宋先生笑:“這是自然,您的弟弟,我當然不會怠慢。”

方清芷看得清楚,她看到梁其頌不再彎曲的脊背,也瞧見他一臉的冰寒冷霜。

他仍舊冷冷注視著她和陳修澤兩人,視線冰寒,好似利刃。

陳修澤同宋先生約定,明天中午一道吃飯談事情——接下來,宋先生還要跟梁其頌去簽禮碼,他早已經做好豪賭一晚的準備,錢,東西,已經備好。不需再多說什麼,都知梁其頌將從今晚這場招待中獲得一筆豐厚的傭金。

幾人皆心知肚明,梁其頌也沒有拒絕。

之前的梁其頌或許會拒絕,如今的他不會。

天色已經完全沉下,陳修澤訂下的餐廳必須要經過賭場。路過時,水晶燈琉璃璀璨,妝點其中輝煌萬千。人來人往,有人因為勝利而歡呼尖叫,亦有輸者一臉頹唐,出了大門,往外走。外麵是一排的典當回收行,等著賭徒賭輸到紅了眼,老板好用低廉的價格去回收他們身上昂貴的物件。

梁其頌就在其中,負責招待那些一擲千金的豪客。

方清芷不喜歡賭場,但來到這裡,似乎什麼都避不開賭場。酒店,餐廳,購物,處處都是依靠著賭場而建,默契地一環扣一環,賭場中24小時內都處於令人興奮的高濃度氧氣環境,對於出手闊綽的客人,他們還會贈送酒店和餐飲,以及其他的服務——這裡才是真正的銷金窟。

陳修澤也不去賭,他選擇的餐廳離賭場也有段距離,環境清幽,有人拉小提琴,優雅到與賭場全然不同。

葡國菜不是很符合方清芷的口味,她口味清淡,有些吃不慣,單說烤乳豬,也是粵式的要比葡式的更合胃口。不過也覺得新鮮,每樣都能吃一些,她最鐘愛的一道菜叫做薯絲蛋馬介休,她低頭吃著,聽陳修澤說:“宋世南是賭場中的常客,他一些狐朋狗友也經常來這裡。他雖然好賭,但也不是特彆壞的人——我同他生意上有些往來,今天我謊稱梁其頌是我弟弟,今後宋生和朋友也能多多照顧些他。”

方清芷說:“謝謝你,其實也不用這樣麻煩,他自己選的。”

是啊,他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他是個成年人了,不需要旁人再多勸說。

她不知如何講了,隻看陳修澤:“都已經過去了。”

“我知,但你心腸軟,”陳修澤說,“他畢竟曾是你學長。”

曾。

是的。

現在的梁其頌不讀書,已經輟學專心做疊碼仔了,的確已經不適合再用學長稱呼。

“這一行有風險,”陳修澤緩聲說,“可惜了,原本那樣標誌的人。清芷,你下次見到他,問問他是否想重新回去上課。如果他現在後悔了,就告訴我一聲,我雖然沒讀過大學,倒是可以幫他繼續回大學裡念書。”

方清芷低頭吃甜品:“現在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

咽下後,她又仰臉,對陳修澤笑:“對了,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澳門的博,彩業這樣發達,是有什麼曆史淵源麼?還有……”

再也不提剛才的事。

兩個人聊了一陣,方清芷起身去衛生間,陳修澤叫隔壁桌上吃飯的阿賢和保鏢:“阿賢。”

阿賢拿著叉子過來:“怎麼了?大哥。”

陳修澤吟片刻,問阿賢:“你找個人幫我問問,葛朗台是什麼?”

“葛朗台?”阿賢懵住,撓了撓腦袋,遲疑,“……嗯……可能是個台子?”

“我立刻去問,”他又立正,“等我的好消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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