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笑了笑,她說:“我很開心,陳生待我很好。”
梁其頌低頭,他輕聲:“那就好。”
方清芷緩緩下樓,囑托俞家豪,告訴他如何照料梁其頌。
俞家豪一臉錯愕,好似不信:“你以後都不來了嗎?”
“我越來,他死得越快,”方清芷在下麵洗乾淨雙手,“我不追究你今天騙我的事,小豪,但今後關於他的事情,還是不要找我。”
俞家豪定定:“你真的不愛他了嗎?”
方清芷瞥他一眼:“嗯。”
如何界定愛與不愛呢。
人都是會變得,曾經熱切的牽手已經消散在香港的夜色白霧中了。
她隻記曾經分享過的那一半紅茶多士,體驗過那時純粹的美味,已經足夠。
如今再去吃,也不是舊時味道了。
方清芷回到家,原想打電話告訴陳修澤,又憂心電話中講不清楚,再耽誤他事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等他回來後再談。
方清芷沒打算再去看梁其頌,遺憾四日後,俞家豪又匆匆來找,告訴她,梁其頌的情況很不好,正在發高燒,傷口上亦有兩道縫合線開了——俞家豪隻敢換藥,不敢碰那線。
方清芷不得不過去。
她再次難過那位黑診所被查封,不然那位經驗豐富的醫生,就能立刻解此刻窘迫的困境。
方清芷離開家中的兩小時後,陳修澤的車子抵達門前。
方清芷不在。
陳修澤拄著手杖,上了三樓,反複敲門,無人應,猜測她大多去圖書館用功。
他準備晚上再來看她。
陳修澤剛到家不久,蘇儷俏就領著人風風火火闖進來。自從抱走孩子後,她精神明顯正常了許多,說話也愈發像個普通人。
她帶了一個男人過來,說拍下了陳修澤那位情人出軌的證據。
蘇儷俏願意將這個重大情報和照片提供給陳修澤,不求其他,隻求陳修澤看在她幫助的份上,能將孩子還給她。
陳修澤正喝茶,聞言,手一頓,將茶杯放下。
身邊男人將照片遞過來,恭敬:“這是我躲在對方房間裡拍攝的,雖然拉著窗簾,但我還是瞧得清清楚楚,那閣樓上,方小姐同另一個沒穿上衣男人坐在一起……”
陳修澤看了一眼那照片,伸手拿過。
捏在掌中,細細看了良久,拇指輕輕摩挲著那模糊影像上方清芷的臉頰,良久,他麵色平靜,起身。
在蘇俏麗打算開口前,陳修澤將那照片撕得粉碎,戴著手套,捏住她旁邊男人的的臉,將撕碎的照片儘數塞進他口中,手指插入,捅到他梗著脖子,不得不咽下。
陳修澤掐著他的臉,問:“底片呢?”
男人痛苦至極,一邊咳嗽,一邊胡亂地在身上掏,掏出東西,遞給他。
陳修澤刷啦一聲,將其中膠卷儘數抽出,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狠狠碾。
蘇俏麗驚駭不已:“你……”
陳修澤摘下手套,重重甩在那個男人臉上。
他轉身,目光沉沉:“蘇儷俏,倘若再讓我聽你散播謠言,我會立刻讓人將你送去溫哥華,同你那些繼子繼女團聚。”
陳修澤起身,讓人送客,習慣性要叫阿賢,又想起阿賢如今正在英國治療臉上疤痕,不在此處。
他熟悉的人一個個的都不在了。
陳修澤獨自走出房間,風透體的寒,抬頭隻瞧見一輪彎月。
已經十點了。
陳修澤拄著手杖,往外走,叫司機:“去方小姐那邊。”
涼風冷如冰。
的士停下。
方清芷已經筋疲力儘。
她以前在黑診所中做事情時,也沒有這麼累。大約那時沒有任何思想負擔,也或許主理的醫生的確要更疲憊……如今她隻想好好洗一個澡,然後睡一覺。
如今方清芷穿著俞家豪的薄薄外套,下麵的衣服上還是殷紅的血。這還是俞家豪跑回家拿給她的,不然……衣服帶血,實在引人注目。
方清芷上樓,用鑰匙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她伸手摸索著開燈,摸了兩下,沒打開,正疑惑著,忽然感受到溫熱氣息靠近。
啪。
開關被按下。
燈亮了。
方清芷眯了眯眼,看到陳修澤。
他臉上沒有表情,此刻垂眼,看著她身上明顯屬於男人的衣服。
“去哪裡了,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