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輕一點!”
消毒水接觸到了傷口,白水泉疼地一抽,下意識躲了一下,才又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順便摸黑從黑穀彥床下扒拉出來兩塊粗糙的石頭,問道,“那東西呢?”
黑穀彥伸手,把就在石頭邊擺著的小紙包放到夜盲的白水泉手裡。摸到了東西的白水泉熟悉地拆開紙包,紙裡包裹著的是一小把褐色的種子——蘋果籽、櫻桃核等等。
當然,白水泉是沒有資格吃上水果的,但身體不好的黑穀彥
卻可以,怕體弱有病、但長得很“討人喜歡”的黑穀彥過早去世,孤兒院“好心”的管理員隔一段時間,就會給黑穀彥配點水果、補補身體。
那些種子便是黑穀彥一點點偷藏下來的。
白水泉又在地板上鋪好塑料袋,準備進行今晚的“工作”……
“白水,”眼見著幼馴染腫得不成樣子的手就要去拿石塊乾活,著急的黑穀彥沒忍住開口了,“你休息,我做……”
“不行,”白水泉冷著臉拒絕了黑穀彥的幫助,“你先上你的藥,這種事我能做好。不然等你包紮完再乾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好吧……黑穀彥沒再提出問題,垂著眉更加小心的處理著對方的傷處,因為他知道白水也一向如此的“專橫”和說一不二。
或許,就像是敲打孩子的那個管理員說的那樣,白水泉隻要丟掉自尊,聽話一些,那他無疑能過得更好一些……至少不會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被當成個出氣筒、時不時地挨一頓毒打。
……
但讓白水泉扔掉自尊,在這攤爛泥裡苟延殘喘?
哈,那怎麼可能!
白水泉眼底滿是那些家夥最討厭的嘲諷,眼前明明一片漆黑、但仍回閃著白日裡一幅幅畫麵,手上不顧傷口流出的血液,把一粒粒種子放在粗糙的石塊之間、用力碾磨著……
“再忍幾天,”白水泉壓著殺意道,“我馬上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聽到白水泉這麼說,黑穀彥愣了一下,“我們不留在這裡了嗎?”
“不需要了。”白水泉道,“再過幾天,我們就十六了。”可以打工養活自己的最低年齡,也到了可以上高中的時候。
白水泉掀了掀眼皮,努力把腦海裡那些討厭的畫麵丟掉、回想起黑穀彥那張有點蠢的臉,“等到時候把身份證明和資料什麼的偷到手,我送你去上學。”
“……好。”黑穀彥歪了下頭,“那你呢?”
“我?”白水泉手指似乎因為疼痛而抽動了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那他到時候會做什麼呢?
把自己一點點碾磨提取的白色粉末一一倒在那些混蛋的酒瓶裡,再搖晃均勻,白水泉悄悄無息地從管理員們的房間裡退了出去,
其實也並不難猜,白水泉冷漠地想,黑穀去上學,
他去蹲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