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陸征能斬釘截鐵。
陸奶奶也知道這個女的要這麼多彩禮恐怕不是什麼好人,但孫子今年二十三歲了,實在是不小了。村裡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都會滿地跑了。陸奶奶也不知道生氣更多些還是無奈更多些:“你這頭倔驢,你都二十三了,這個不見,那個你也不願意見的。我倒要看看你要娶什麼樣的姑娘回來。”
陸征能乾活的手一頓,眼前不期然地便浮現出了何夏在何大娘家的堂屋門口朝她盈盈一笑的樣子。
心中一熱。
何夏回家後將何大娘交代的事兒跟彭文慧說了,又將之前沒洗完的被罩床單洗好晾著後就回了房間。盤腿坐在沙發上,那本從何弘超房間裡找來的武俠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何夏卻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陸征能的麵容一直浮現在何夏的眼前,她的心亂了。
過了許久,何夏乾脆站起身來去廚房。
這是何夏上輩子養成的一個習慣了。每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喜歡到廚房去,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那麼靜靜地待著她內心都會平靜很多。
何夏之前買的麵粉早就用完了,她又去供銷社買了二十斤回來,現在這二十斤還一半都沒用到。
何夏想了想,決定晚上做餃子吃。
想乾就乾,何夏往後院去了一趟,從牆角割了一大把韭菜回來,她就做韭菜雞蛋餡兒的水餃。
餃子皮的做飯也不難,涼水放一點點鹽和麵,麵和好後分成幾份搓圓切成小擠子,用擀麵杖擀成中間厚兩邊薄的餃子皮。將餃子皮放在掌心平攤好,用筷子夾一筷子的餡放在餃子皮的中間,先捏餃子皮的中央,再將剩下的兩邊捏好捏緊。
何夏機械式的重複著包餃子的動作,整個腦子都放空了,什麼也不想。
沒過多久,何夏便包了整整三蓋簾的餃子出來。餡兒也用完了。
何夏將餃子放到廚房的桌子上,用白色的紗布將餃子蓋上。
何夏再去將養在廚房角落裡吐泥的田螺拿了出來。田螺吐了近三個小時的泥,早就已經乾淨了,何夏用剪刀將田螺的屁股一個個的剪開,再放點鹽巴泡了一下,接著才去準備配料。
薑切絲,蒜蓉切末,從後院摘回來的青紅椒切成圈備用,紫蘇葉子洗乾淨也放在一邊。另外泡椒泡薑也準備了一小碗。
灶上燒火,鍋裡放入一大鍋水,水開後加一點點鹽把吐乾淨泥沙的田螺放到鍋裡去汆水,水開後再煮一會兒便稱出來。
洗鍋,鍋乾放油,油熱將薑絲蒜末泡椒袍江一起入鍋爆炒,炒出味道後下入兩勺彭文慧自己做的豆瓣醬,等醬料炒出紅油,何夏再將汆了水瀝乾水分的田螺下到鍋中不停的翻炒,翻炒的同時下入醬油和一大碗米酒和清水燜煮一會兒,等鍋中水快乾了,將青紅辣椒以及紫蘇葉放進去爆炒,大火收汁出鍋。
炒了田螺,何夏洗了鍋,燒了一大鍋水,水開後放餃子下去煮。剛下到鍋裡的餃子是沉在水裡的,要用勺子時不時的攪拌一下以防粘連,煮好的餃子會浮出水麵,用漏勺將餃子盛出來,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大搪瓷盤子裡。何夏包的餃子多,整整裝了三個搪瓷盤子才裝完。
煮好的餃子湯何夏也沒有立即倒掉,反而打了一大盆放在一邊放涼。
就像是踩著點一般,何夏才將桌子擺好,炒田螺和餃子端上桌子,何樹國父子三人便回來了,何爺爺和他們前後腳的提著一瓶酒進來。
何夏去廚房調了一個料碟,料碟裡放了醋、蒜末、辣椒油、醬油。
南方人極少吃餃子,何家一家人在以前更是連館子都沒去過幾次,麵對這麼新鮮的餃子,各個都抱有極大的熱情。
他們將白白胖胖的餃子夾起來,在料碟裡稍稍一蘸後直接一整個放到嘴裡。
餃子已經出鍋好一會兒了,並不熱,他們咬開那一層層薄薄的皮,包裹在皮裡的韭菜和雞蛋便在嘴裡綻放了出來。
韭菜的味道霸道極了,襯得雞蛋也變得格外的鮮香。何夏調的料汁蒜中帶辣,更是將這份餃子的味道襯得越發鮮美。
吃了餃子,大家也沒網點桌子上擺的田螺。
何夏做的田螺油放得足,田螺一個個看起來油亮油亮的,湯汁因放了醬料變成了紅色,青色的青椒圈點綴在其中,紫蘇的特殊香味與其他食材的味道結合在一起,一股難言的芳香傳入鼻腔,令人口齒生津。
南方人會吃田螺的天賦仿佛有生具來一般,他們先將田螺放入嘴裡吸乾淨田螺上麵帶著的料汁的味道,再捏住田螺的尾端,用嘴在田螺的前麵深吸一口,田螺蓋子便開了,肉厚味鮮的田螺肉也隨之進了嘴裡麵,要是實在吸不出田螺肉,用筷子將田螺帶著蓋子往裡麵懟了懟,再吸一口,田螺肉就進嘴裡了。咬掉田螺前半部分的肉,將田螺殼子丟在桌子上。
不大會兒,桌子上每個人的麵前都堆滿了厚厚的一堆田螺殼。田螺炒得辣,但越辣滋味兒就越足,這時候清淡的餃子湯便派上了用場,吸幾個田螺,喝一口湯。
人生在這一刻得到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