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
所以她這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柳素沒想那麼多,她看向身側依舊沉穩的景元。
“我想我們要開始挖地了。”
“?”
天色愈發黑沉,伴隨著時不時的慘叫聲,此時大部隊已經跟著柳素停了下來。四周荒蕪一片,與岑羲天大部分林木環繞的地方全然不同。
這是一處很特彆的地方,除了荒蕪的土地,隻有一個鼓起來的小山包和一顆歪脖子樹孤零零的立在那。再配上此時的陰間天氣,就差一台攝像機就能拍鬼片了。
但柳素對這地方卻很滿意。
就是這裡。
岑羲天內突然出現的羋茸王,還有那些日漸變強的天材地寶並非毫無緣由。這看似平平無奇的荒蕪地帶,下麵藏著的卻是他們現在唯一一條逃生之路——昆山。
傳聞中來去無形,以靈晶為脈的昆山,此時就在他們腳下。夏侯冷修為太高,天荒玄冥陣又太過厲害,與其胡亂跑竄倒不如借力打力,以昆山靈脈之力對抗天荒玄冥陣。
景元對柳素向來是無條件信任,再加上乾門如今的威望。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本就毫無對策的眾人,在柳素一行人的帶領下瞬間找到了主心骨,齊齊用靈力、法器挖坑。
甚至不需要過多組織,已經有弟子自覺扛著火箭筒開轟。
另一邊,一直在暗處操縱陣法的夏侯冷見此也不過嗤笑兩聲。
就這?
“少尊,要不要我們去替你將那女修抓來?”
見夏侯冷心情不錯,有人主動討好。他們又不傻,豈能不知道自家少尊對柳素誌在必得的心思。
掃過遠處柳素波瀾不驚的麵色,夏侯冷到嘴的話散去,眼帶諷意。
“不用。”
也是時候讓她嘗點苦頭。
天荒玄冥陣是專為人族設立的陣法,隻要捕捉到人族的氣息,就能放大人心裡的欲望和惡念,最終被陣法控製自相殘殺。
即便再是淡泊素雅之人,心中也總有兩分欲念。哪怕現在柳素表現得再淡定,被控製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往地下躲麼?
嗬,夏侯冷撚下眼眸,他隻需要等,等她承受不住時,如神祇般降臨,求他救她。
……
謝南懷醒了,眼前除了繁枝茂林再無其它,他愣愣的伸出手,隻看見血管分明的手背,沒有血。
他做夢了。
眼裡還有幾分恍惚,夢裡的血腥味卻怎麼也散不去。他淡淡撚眉,這才發現那血腥味是從遠處傳來的,而此時本該大亮的天色,卻好似褪色般成了一片詭異的黑。
體內的妖丹已經吸收了大半,幾乎是本能的微微聳動耳朵,那來自血腥氣方向的聲音便一絲不落的傳入耳中。
“給我,寶貝給我!”
“師兄,你怎麼了?”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這天色有問題!”
細碎嘈雜的聲音落在耳旁。
少年未有動作,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飛奔而來的人影上。約莫四五人,而緊跟他們而來的,還有一團黑壓壓的天色。人動天動,就好似將那幾人圈在了一方特有的空間。
陣法?
除了陣法他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有這般效果。隻是為了對付區區幾人就用這種級彆的陣法?
似有所感般,謝南懷抬眸看向他所在的上方。毫無意外看見了同樣的天色,但與那幾名修士不同的是,此時他的上方處一片湛藍,那淺淡的黑色仿若煙霧般,聚了又散,始終無法成氣候。
針對人族的陣法?
他很快明白了關鍵所在。
不管是從剛才那幾人的對話,還是眼前的形勢看,這都很好判斷。人族並無這種邪門的陣法,能在岑羲天搞出這種事情的,答案可想而知。
少年起身,他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前日他吞服妖丹,或許是扛不住強大的妖力,最後憑借本能在樹上小憩。此時借助地形的優勢,恰好能看見東南方上空黑壓壓的一團。
與那幾個正朝他所在方向奔來的修士一樣,那黑濃得好似墨汁,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所籠罩的範圍卻比那幾人大得多。
謝南懷的眼眸閃了閃,那奔來的幾名修士卻突然中了邪般的頓住了腳步,互相砍殺起來。暴虐的靈氣四散開來,卻異常詭異。
少年突然動了,卻不是朝著那廝殺的幾人而去。
他動作奇快,顯然目標明確,風似的消失在原地。隻有幾片被帶落的樹葉,順著他離去的方向飄了飄,又悄無聲息的落地,指向某個黑壓壓的方向。
謝南懷到了,果真如他所料那墨汁般的天色下全是他熟悉的人。
她也在那。
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一眼就看見了她。一睡兩日,仿佛變幻了天地。
少女站在人群裡,嘈雜混亂的砍殺聲將她包圍,她卻愣愣的蹲在那,看著腳邊的屍體發呆。
他有印象,躺在她腳邊的是那個叫白芨的女修。
少女麵無表情,似乎因為好友的死受了不小的打擊。
謝南懷的腳步頓下,心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隻要他此時離開,她就會像那個叫白芨的女修一樣倒下,甚至不需要他出手,夢裡的一切就會成真。
就像是知曉他心中所想似的,少女的身後突然殺出一人,揮著砍刀朝對方砍去。
夢裡幻想的一切即將成真,謝南懷卻不似往日般湧出嗜血的興奮。他的眸子狠狠一縮,眼前的畫麵就好似慢動作一般。
刀、少女、還有他莫名凝滯的氣息。
等他再抬眸時,預期的血腥畫麵卻並未出現。
謝南懷有一瞬呆滯,才發現他手中的劍早已憑著本能出鞘。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柳素完全沒想到有這一出,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出劍的人是誰,隻覺耳邊劃過一道劍氣。
一句“握草”就要脫口而出,搞什麼鬼啊?
不是說好的演戲給暗處的邪族看麼?怎麼還有人來真的,難道是他們剛才在地道吸的靈氣不夠多,還有人沒清醒?搞什麼搞,不是說好意識清醒才能出來演戲麼?簡直太不專業了!
思緒跟不上手中的動作,電光火石間,柳素已經條件反射的丟出頭上的龜卜。龜卜隨著心念瞬間放大,眨眼間的功夫就朝那“不專業”的修士頭上罩去。
與此同時,從劍下險逃生的某揮刀修士猛地一躍。
“艸!這位道友,你玩真的啊?”
修士爆了粗口,地上的“屍體”白芨聽到動靜好奇的眯出一道縫。這一瞧,正好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
“謝玄景?”
話音剛落,白芨便覺不對。她不是在演重傷昏迷麼?
矯情的捂著胸口咳嗽兩聲,白芨白眼一翻。
暈了……
已經察覺到不對,正一劍擋開龜卜的謝南懷:……
作者有話要說: 謝南懷:小醜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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