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笑:“還真是傳送陣!”
……
“轟隆~”
這已經不知是今天打的第幾次乾雷,街上有人又開始收攤。
“這雷打得凶哩,怕不是要下大暴雨。”
“就是啊,這烏雲黑得,怎麼瞧著讓人心慌。”
“死老婆子,心慌個鬼,慌就趕緊收拾了回家。”
收攤的夫妻倆說著閒話,謝南懷走在其中,或許是受周圍人心情的乾擾,他頓住腳步,抬頭望著天,眉頭微蹙。
那收攤的婦人見了,又見停在她攤前的少年生得好看,不由搭起話來:“後生你來說,瞧著是不是心慌嘛,這雲低得喲……哎,你跑什……哎呦,當家的,快看,是修士!好年輕的修士啊……”
身後因他引起的騷亂,謝南懷並未注意。
他隻是捂著心口,想著那婦人說的話。
心慌。
他確實心慌。
不過是雲壓得低了些,本不該如此,但奇怪的是,他竟與那婦人一樣,感到心慌。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柳素出事了。
也是這種感覺,讓他拚了命的往家裡趕去。
謝南懷早已有元嬰修為,不過是因著周瑾的緣故,才隱藏了真實修為。此時不再隱藏修為,不過片刻便到了家。
但終究還是晚了,此時院裡空無一人,一切都跟他出門前無異,但他卻嗅到了數道陌生的氣息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哪怕他並沒有在院裡發現血跡。
他快步走進屋裡,想確定是不是柳素不小心劃傷了手。
但沒有,屋裡什麼都沒有。被褥亂糟糟的堆在那,他摸了摸床鋪。入骨的冷,證明人是匆忙離開的,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想到這,他的目光在桌上掃了一圈。
沒了,那個她貼身裝著法器的儲物袋不見了,還有她睡前取下的龜卜,也沒了蹤影。
是誰,帶走了她!
屋裡,少年的瞳孔變了色,一隻黝黑如墨,一隻淺淡似琥珀。
樹梢上,某隻胖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啾啾~”
啊啊啊,大妖怪生氣了啾,胖啾知道誰帶走的啾,大妖怪快出來,胖啾給你報信來了,啾啾啾~
“啾!”
給你報信啾,彆掐我啾,要死鳥的啾~
“她在哪兒!”
“啾啾啾啾啾啾~”
一人一鳥,就這樣毫無障礙的對起話來。
……
此時,柳素還不知道,有人因為她的失蹤,險些暴走。
荒院裡,柳素正一邊開段譽buff遛怪,不,遛人,一邊想辦法撈靈石。很不幸,她的龜卜和儲物袋都在對方手裡。很幸運,他們用不了。
她一身的寶貝,出門前為了以防萬一,師尊早就讓人在龜卜和給她的儲物袋上下了禁製,除非她本人,其他人根本用不了,也就隻能像現在這樣拿在手裡嚇唬她。
“小美人,你就不想要你的東西麼?”
“……”
這用詞,吐了。
柳素恍若未聞,她準備把兩人耗到靈氣枯竭。反正她腳下的段譽buff,元嬰期都能給它遛暈了。
等人一鬆懈,她趁機把儲物袋往地上一丟。屆時靈石一落出來,這荒院裡的傳送陣一開,她兩腳把人踹進去。靈石再一收,人就被她送出千裡之外了。
最重要的是,她剛才套了兩人的話,大概知道了為何這兩人要找她麻煩。
原來還真是因為那隻鹿麂!
這兩個心機boy,剛才跟她說什麼,得知她找到了鹿麂,想邀她去家裡做客。剛才是誤會,他們不過是想接她過去感謝,見對方來者不善,這才故意隱藏目的。
呸!
鬼的來者不善,你都把人殺了,還怕人家不善!
分明是看她身上開了buff,怕抓不住她。
柳素確定了她的猜測,便不再跟兩人廢話,反正她已經把真相猜得七七八八。
能讓這兩個金丹修士因著一隻低階妖獸,大費周章對付她。多半跟她之前猜的一樣,未來的那場獸潮,是從內部引起的。
很顯然,那獸潮不止是天災,而是人禍。
畢竟即便身為作者,也不是什麼劇情都會往書裡塞,在那些沒有描寫的空白劇情裡,這個世界已然自行運轉起來,這種運轉帶來的,便是不影響原書劇情的細節差異。
至少她之前經曆過的那些劇情便是如此,結果是原來的結果,過程卻有了偏差。
想明白這點,這兩人便再無用處了。
正麵對敵柳素打不過,把人弄走,保她暫時安全卻是可以的,反正她臉上戴了“即忘”。
柳素已經想明白了,之前她之所以戴了“即忘”還被認出來,謝玄景是因為聲音,牛大嫂是因著她的反應。至於麵前這兩人,多半是通過彆的人打聽到她的住處。
到時候這兩人一沒,她換個地方住,照樣無人知道她是誰。
問題不大!
她這樣想著,終於看到那兩個青衣男修露出一絲疲態。
就是現在!
柳素使出靈力,朝釘耙修士膝蓋一擊,正好看見對方朝好色修士倒去。見此,她隨即一個閃身,行至好色修士身側,又使出一個虛招,朝對方拿著龜卜的那隻手攻去。
實則,卻是去搶好色修士掛在腰間的儲物袋。
笑死了,送人去傳送陣,怎麼可能用她自己的靈石!
儲物袋一丟,一切進行得很順利。
原本停止運轉的傳送陣發出一道白光,柳素趁機將釘耙修士一踢。正要依葫蘆畫瓢把好色修士一同送走,也是這時,變故發生。
柳素萬萬沒想到,她成功了。
但隻成功了一半。
tm的把她自己也帶進去了。
好在問題不大,傳送陣才啟動,依照她以往的經驗,傳送前還有五秒時間,隻要她……
危急時刻,柳素靈機一動。使出盯鐺貓的絕招踢鐺,成功解除危機。趕在即將被傳送出去的最後一秒,終於逃出了一半。
額……還差一隻腳,被那好色修士抓住的一隻腳。
眼見就要失敗,她很可能玩完,柳素顧不得其他。少一隻鞋就少一隻吧,隻有一隻她也跑得飛快。反正她的鞋,彆人也用不了。
危機時刻,柳素當斷則斷。一腳踢開了男人的手和她腳下的鞋,成功脫逃。
麵前的傳送陣白光劃過,終於把人送了出去。
成功了?
柳素心裡一喜,正準備起身先跑路。那兩人手上還有儲物袋,萬一再傳送回來就不妙了。她得趕緊找件衣服換上,反正她戴了“即忘”,喬裝打扮一下,再回金柳巷叫上謝玄景,先保命要緊。
隻是她才掙紮著起身,一股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不是吧,她都金丹期了,還暈陣?!!!
更何況那傳送陣,才tm啟,嘔……
……
謝南懷趕來時,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副情形。穿著中衣的少女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發絲散亂,腳上隻餘下一隻鞋,另一隻也不知落在了何處。
而她卻恍若未覺,一隻手半撐在地上,一隻手捂著唇,頭朝地麵耷拉著,露出半張慘白的側臉。
他此生,從未像此刻這般,擁有如此複雜的情感。
失而複得的喜悅和看見這番場景的巨大怒意交織,幾乎就要把他的理智淹沒。
但他忍住了,他飛身上前,想將她摟在懷裡。
想告訴她,他不會再像今日這般,再讓她受苦了。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隻是他的手才觸到對方,便見對方的身子輕顫,好似受到什麼重擊。周身靈氣,更是不受控製的飛竄四溢。
柳素捂著嘴:“……”
草泥馬,彆碰勞資,勞資要吐了。
她心裡惡心,腦子卻還是清晰的。甚至想起第一次用傳送陣時,守在傳送陣一旁的那個小弟子跟她說過的話。
“金丹期就不暈了。”
她金丹了,變強了。
也更暈了!
而且,這尼瑪碰她的是誰啊。
艸艸艸!不會是那兩人又回來了吧。
柳素被這想法一驚,想到即將麵臨的悲慘遭遇,與此刻的生理性嘔吐交織,整個人更不好了。
連帶著靈氣也不受控製的到處亂竄,整個人更是像一隻憤怒的小獸般,運起全身的靈力往肩上那隻手攻去。
草泥馬!
"死變態,彆碰我!"
她使出渾身力氣,奈何此時暈得厲害。怒吼聲跟蚊子似的,帶著無助的嬌弱。
謝南懷手心一痛,他沒躲,眼角泛出一絲猩紅。
誰敢碰她!
少年周身氣息一變。也是這時,好死不死,傳送陣閃過一道白光,死變態本態二人組,回來了!
他們不僅回來了,其中一個還拿著柳素的鞋。
甲十三和甲八一被傳送陣送出去,就趕緊掏出全部家當重啟傳送陣,趕了回來。
“媽的,勞資今天不把那小丫頭片子弄死,勞資就不叫甲八!”
甲八恨恨道,又想起在傳送陣時,手裡那絲細膩的觸感,嘴裡發出一絲淫、笑。
那腳倒是小巧。
他甲八沒彆的愛好,就好小腳。
想起那小丫頭片子丟了一隻鞋,而這看似普通的鞋,顯然是個飛行法器。
哼,他不信了,少了一隻鞋,她還能跑得掉!
甲八冷哼,特彆是在依稀看見那道倒在傳送陣前的嬌小身影,臉上的淫、笑愈發深了起來。
“小美人,讓甲爺好好疼……”
“你”字終是沒發出聲,不知從哪,突然竄出了一隻手,遏住了他的脖頸。
甲八隻覺得眼前一花,傳送陣還未完全停止啟動,他的腳也還未踩到實處,就被一股駭人的力量拖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耳旁傳來一陣脆響。
“哢嚓~”
是維持傳送陣的靈石,破碎的聲音。
“哪隻手?”
少年冰冷的聲音蓋過了靈石破碎的響聲。
甲八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哪隻手?
“哪隻手,我問你哪隻手,碰的她!”
甲八思緒渙散,隻覺得掐著他脖頸的那隻手愈發用力,他甚至聽見了自己頸骨碎裂的聲音。
碎裂的骨頭“哢嚓”斷開,刺破皮膚,他喉嚨一甜。
隻覺得剝皮刮骨之痛莫過於此,偏偏他還死不了。因為他是金丹修士,若不一擊直中丹田,金丹破碎,哪怕他隻剩一副骨架,也還是會痛。
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因為他聽見那道冰冷似地獄裡傳來的聲音,一字一頓道:“那、便、都、砍、了、吧。”
都砍了?砍什麼?
他思緒遲鈍,直到脖頸沒了支撐,靠皮肉拉扯著,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往後半仰著。兩隻手腕處同時傳來刺痛,他才反應過來,那人說的是手。
他的手,竟被人生生掰斷。
而他,因著脖頸斷裂,連一個“痛”字都發不出,隻能感覺到因疼痛驟然加大的喘息,刺激著脖頸處的鮮血快速湧出,堵住了口鼻。
疼痛、窒息,同時拉扯著他的神經。
甲八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他動手的那人的臉。但他也無需看清,因為他已經知道,這人是惡魔,比深淵之鏡裡爬出來的,還要恐怖的惡魔!
而此時,有這種想法的不止甲八,還有一旁早已癱軟在地上的甲十三。
他與甲八不同,他又不是色中餓鬼,他其實早在傳送陣裡就看見外麵多了一人。
傳送陣啟動時的白光模糊了那人的臉,但他還是依稀認出來,那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
冰冷的,滿含怒意的。
他當時便覺不對,隻是還未來得及拉身旁的甲八,就察覺到一股力量朝他脖頸攻來。
但他比甲八幸運,那人隻是把他從傳送陣扯了出來,就將他扔到一旁,全心對付起甲八來。
那時他還在想,這男人身上的威壓好可怕。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對付他,他卻因著這氣息無法起身。
隻怕這修為……
當時的他,還有精力思考。直到看到甲八的慘狀,還有那男人問的話。
甲十三想,完了,他完了。那男人誤會了,以為他們碰了她,下一個就該他了!
隻是這想法才起,少女的聲音像是一道救命符,在一旁響起。
“謝玄景。”
他愣愣地尋聲看去,看見那少女扯住了那年輕男人的衣角。
然後,那個如殺神的年輕男人鬆了手,蹲下身子,卻因滿手的血汙,不敢碰她。
而她還在說話。
她說:“你怎麼哭了?”
誰哭了?那個殺神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遲了來遲了,我以為我隻能寫四千,結果寫了八千。
但是不影響今天還有一更哈,這個是補昨天的~
感謝在2021-09-11 19:15:39~2021-09-13 01:02: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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