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骨看似完整,尾骨處卻有一小塊殘缺,想起師兄給他看過的那截斷尾,還有什麼不明白。
雙生子,一人一妖。
那廝也是狠辣,親娘死了,竟還毀了對方的屍骨,斬斷其尾,令其殘缺不全。
不過那人若不狠,又如何能從那場大火逃離。聽聞當年謝家大火,一家四口,隻他一人逃出來。
區區凡火,竟燒死了三人,也是怪哉。若說此事沒有內情,他是半點不信。
謝玄景,倒是個有趣的人。
……
路上,謝南懷思量片刻,便從剛才閆寧的反應,猜到了對方此行的目的。
那日,他一邊借乾門老祖之手拖住周瑾,一邊斷尾做了個替身,這才算暫時脫離周瑾的控製。
從離開離天宗的那日起,他心裡就清楚。此事之後,他算是徹底捅破了和周瑾中間的那層窗戶紙。
如今,他借著妖晶之手,想將周瑾和諸葛劍引來,徹底解決這把懸在他頭上的劍。自然也猜到,對方不會這般輕易過來,多半會派人看著他。
一則是怕他逃跑,二則想是還沒找到處理他的對策。
畢竟離了離天宗,他不再受控製。對方又沒有理由傾全派之力捉拿他,把此事鬨得人儘皆知。不僅如此,周瑾想要他身上的東西,還得費心將他的身份隱瞞下來,以免被彆人捷足先登。
這也是他敢兵行險招,離開離天宗的原因。
如今形勢逆轉,周瑾在對他的事情上,自然不敢像從前那樣囂張。如此一來,對方派人來監視他時,該如何和下麵的弟子下令。
是欲蓋彌彰以尋找妖晶為由,讓那些人時時跟著他,還是說……他被奪舍了?
他想起閆寧時不時小心觀察他的神色,心裡已經有了數。
多半是說奪舍吧,畢竟在修真界,奪舍之事雖少見,卻並不是沒有。而且以尋找妖晶為借口跟著他,重點在妖晶,那些弟子未必能真的看住他。
倒是借口奪舍,讓他們仔細看著他。既能體現對方拳拳愛徒之心,也能遮掩他們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隻可惜,周瑾卻不知,他等的就是這天。
這世間,向來隻有鬼怕人,哪有人怕鬼的道理。
他,為何要逃?要躲?
……
柳素吃完早飯,準備出門逛逛。倒不是她轉性了,主要是師尊派來的邱永師兄太秀了。
與她遇見的其他人不同,這位邱永師兄,既不會像景元一般,見她偷懶,一邊無奈的跟她講道理,一邊歎氣的幫她打掩護。也不會像白芨那般,在她耳邊碎碎念個不停,軟磨硬泡讓她妥協。
對方更像是個不出聲的鬨鐘,不催促,不勸誡。他隻會按照一日三餐的時辰準時來她麵前報道,也不做彆的。
要麼挺著胸秀肌肉,表示他真的很勇很強,不拿來搬妖晶簡直浪費。要麼在她家院子轉悠,時不時來一句:“柳師妹,你需要我砍柴不要?”
第一次聽見這個要求時的柳素:“?”
邱永見對方不懂,也不明說,袖子一擼:“哎,師妹還不知道。我這人沒彆的愛好,就是有力氣沒處使就難受。”
說著,眼珠子四處轉悠:“要我幫忙挑水不要?”
柳素:“……”
好了,彆說了,我都懂了。
柳素還是第一次遇見說話這麼會拐彎抹角的人,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好總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對方的暗示。
再則,對找妖晶這事,她其實也有自己的思量。
雖說她是很懶沒錯,但這些時日封都流言四起,眼看各方勢力湧入其中。想起後期的人、邪大戰,幾乎大半都是靠謝玄景這個男主的智商救人族於水火。饒是這樣,也死了不少人。
如今劇情加快,謝玄景的性子也不似書中那般對這些事上心,反倒跟在她身旁的時間不少,十分事業心,也去了四五分。
她倒不是擔心對方的智商不行,不能將邪族按在地上摩擦。主要是如今她心境不同,再加上劇情線加快,這段時間又發生了太多事。她心裡不踏實,連帶著對妖晶這事的態度也一變再變,從“雨我無瓜”到“還是管管吧”,再到如今這般,總不能看著大家去死。
老實講,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不像條鹹魚,像“閒魚”,多管閒事的閒。
閒魚本魚出門閒逛,其實是有目的的收集信息。
她想過了,如今封都各方勢力亂入,前幾日她一時心慌忙著找妖晶。如今想來卻覺得這樣不行,倒不是擔心找不到妖晶。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些時日來封都的各門各派,可沒有隱藏身份。幾乎是明晃晃的把“我們來搶妖晶了”掛在臉上,如此一來,倒出現了一個難得的怪相。
各門各派一有動作,都十分顯眼,也都十分不顯眼。這也導致不少門派和邪族,一邊在明麵上行動,一邊在暗地觀望。
柳素彆的不擔心,就怕找到妖晶,反倒為彆人做了嫁衣。更可怕的是,為邪族做嫁衣。
她如此想,其他門派的人自然也如此想,就連邪族也如此想。
虞桑巷,陳家。
陳啟明看著麵前的男人,冷聲道:“尊上對你們之前做的事很不滿意,妖晶之事,你們不要再插手,派出去尋妖晶的人,也全部召回。”
說話的男人聲線陰冷,若柳素在此,一定能認出此人正是她曾在封都城門遇見的那人——假扮人族的邪修。
丟下話,男人甩袖離開。隻留下陳家家主站在原地,心中惶惶,唯恐因著最近封都的流言,陳家成了棄子,哪裡還有半點平日的威嚴。
陳啟明大步離開,轉頭便進屋給自家尊上發了傳訊。
“陳家尋妖晶的人已全部召回,這條暗線棄了,那位乾門弟子可還要再尋?”
彼時,東城主府。東城主“高鬱”,不,現在應該叫他邪尊夏侯澊。
夏侯澊收到傳訊,在傳訊石上寫下一個“無需”二字。
他早已借高鬱的身份查到,柳素不在乾門。
乾門守衛森嚴,特彆是在出了夏侯冷那個蠢貨擄人的事後,諸如他這種邪族更是不能靠近其左右。
他曾一度懷疑,夏侯冷的魂燈未滅,是不是早就趁機投身乾門。否則,為何每每他派人靠近乾門附近時,總會被人發現行蹤。
難不成他們研究出了發現邪族身份的法子?
若此時在乾門考試的夏侯冷,知曉夏侯澊的猜想,隻怕會拿著筆,苦兮兮的回一句:“你真棒,猜對了。”
不過夏侯冷自然是沒法告訴夏侯澊真相的。
夏侯澊不打算讓人去查柳素的具體行蹤,倒不是沒必要,他還有個更好的法子。
如今封都關於妖晶現世的傳聞漫天飛,有說陳家地下有妖晶廢坑的,也有說封都地下本就是人、邪、妖三族古戰場,整個封都地下全是妖晶。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他本想悄無聲息的研究出妖丹,如今這事卻因著陳家被莫名捅了出來,毀了他的大計。
男人眸光陰冷,心裡想的卻不是如何懲處陳家。陳家的紕漏,在於他們的蠢笨,但罪魁禍首卻不是他們。
陳家、乾門……
說起來,他借著高鬱的手,查了乾門老祖收的那個叫柳素的弟子。據說,她大半年前好像就來了封都,算算時間,和陳家丟失鹿麂的時間倒是重在一起了。而且聽聞,鹿麂就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女修抓到的。就連陳家派去滅口的人,也有去無回。
夏侯澊不是蠢笨之人,相反,他心思細膩,比起夏侯冷,做事更是大膽。不過短短時日,用心一查,便把兩者之間的關係查得明明白白。
他懷疑金柳巷那個女修,就是那位叫柳素的乾門弟子。
男人眼裡流露出一絲精光,將早已想好的計策重新梳理了一遍,召來葉川。
葉川,便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東城主高鬱的心腹之一,那位替他查柳素下落的男修。
“城主。”
葉川行禮。
夏侯澊看向麵前拱手等待吩咐的男人,道:“我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葉川頷首,一副聽從吩咐的模樣。
夏侯澊招手,示意對方上前,說出的話卻讓葉川一怔。
“我要你找人散播一則消息……”
……
柳素發現街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時不時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著什麼。她湊近一聽,冷不丁的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隨即麵色古怪。
“聽說了嗎?陳家的妖晶是受高人指點才尋到的。”
“什麼高人?”
“乾門知道吧,聽說乾門那位老祖,收了個弟子叫柳素……”
“那妖晶就是那個叫柳素的弟子找到的。還有啊,她還在昆山尋到了靈脈……”
謠言越傳越凶,大有蓋過之前關於陳家謠言的趨勢。更可怕的是,不過兩三日時間,封都竟然自發的刮起了一股“尋柳素”風。
柳素:“……”
急!全封都的人都想躺贏,找我算命怎麼破?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我廢物了,本來想大粗長,結果隻能小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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