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很冷血,也很堅強。沒有想到,我還有如此悲情的一麵。” 巫宇抬頭看向了天空。 有前麵巫施展祝福術在前,對於天空中成九宮格排列,如浴霸般的九個太陽,還有時不時天空飛過的龐大身影,他沒有更多的驚奇,似乎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不就是九個太陽嗎,傳說裡不就是嗎?這沒什麼稀奇的。 巫宇的記憶裡,他生活的這個地方分為旱季,雨季,寒季。 現在正處於旱季,時長一百二十天,差不多每天都是萬裡無雲,烈日當空,曬得大地乾裂,河流斷流。即便就是下雨,也是雷電交加,狂風肆虐。這個季節,讓凶獸占據叢林和水源,造成部落狩獵和飲水困難,疾病頻發。 旱季過後,就是漫長的雨季,也是一百二十天,基本上是每天都會下著傾盆大雨,很難見到太陽,就如天被人捅破了一般,讓旱季曬得乾裂的大地變成一片汪洋,各種凶獸在雨季中四處遊蕩,形成獸潮,跟部落搶占地盤。 雨季過後,就是讓人絕望的寒季。雨季形成的汪洋,結成堅冰,大雪紛飛,持續一百二十天。雖然天上有九個太陽,卻感覺不到多少溫度。天寒地凍,致使動物藏身,植物凍死。這個季節,部落通常都會因缺乏食物,加上寒冷,饑寒交迫下,死不少人。 總之,這個世界,可以說是與天鬥,與地鬥,與凶獸鬥,與未知的力量鬥,還要防止部落之間的相互蠶食,生存和繁衍條件極為惡劣,可謂是危機四伏,夾縫裡求生,舉步維艱。 存在即為合理。 巫宇前世作為特種兵,適應能力和承受能力自然非常人可比,對於如此境地,他並不畏懼,更何況他還沒得選擇。 他更不是一個患得患失之人。 他知道自己現在肩負著重振炎龍部落的重擔,是炎龍部落生死存亡的關鍵,是他們傳承的希望,也是自己生的希望。 “困獸猶鬥,為了不讓這來之不易的生命如曇花一現,看來我得想辦法先活下來再說。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力量。” “我若死,這二十一名跟著我的戰士,決計不會獨活。” “彆了,巫老爸,彆舍不得花錢!” “彆了,雨柔,原諒我的不辭而彆,希望你找到一個疼愛你的人!” “彆了,龍刺小隊的兄弟們,願你們平安!” “巫,還有宇,你們放心去吧。既然占據了這具軀體,我就是一名炎龍人。中心大陸嗎?我巫宇今天發誓,如今天能逃出升天,在有生之年,我會窮儘一切辦法變強,帶領炎龍,回到祖地!” 正在巫宇暗自發誓的時候,隨風隱隱傳來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快……” “跟上……” “有痕跡……” “黑風森林……” 他的前生宇,雖然身體弱,耳力勁卻是異於常人。 聽聲音,巫宇能夠判斷出來,後麵的追兵,距離他們不遠了,要不是有這些高大的草叢遮擋,估計轉過頭就能看得見。 煌也聽到了,沒有回頭,對著一名戰士喊道:“軒,黑風森林已經在眼前了,你帶領十名戰士,無論如何也要在這裡阻攔住他們,為我們進入黑風森林爭取一絲時間。” 他拋下這句話後,壓榨最後的圖騰之力,如離弦之箭,往黑風森林而去。 “軒他們這點人,無異於鳥蛋碰石頭,不要讓他們白白送死了,讓他們跟我們一起。”等到巫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煌已經竄出去很遠了。 原本他是想說“以卵擊石”的,想想,還是儘量讓自已的語言風格,儘量貼近這個世界好一些。 “巫,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煌速度不減,回了一句。 “如果你們都死完了,留我一個人,還有用嗎?如果你還當我是巫,就喊他們跟我們一起跑!不然的話,我就死給你看。”巫宇威脅道,他隻能出此下策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巫宇的記憶裡,炎龍部落的戰士,隻會戰死,絕不為奴。 如果都拚光了,剩下他一人的話,憑他現在這身板,即便他前世是特種兵,想法再多,在這個世界,生存能力也是有限的。 就算僥幸活了下去,他一個人,還能稱之為炎龍部落嗎?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偷渡者。 其實,他還是有想法的:進入森林裡,有樹林的遮掩,他就能夠將自己的殺人技用上了,讓他們嘗嘗新時代特種兵的叢林戰。 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破解之法。 當然,實現這一切,得有人,才能做到。憑他現在這身體,估計隨便遇到一隻食肉的飛禽走獸,就得玩完,是無法實現他的計劃的。 無奈之下,煌隻好回過頭,對著軒他們吼道:“都跟上來,不用阻攔了。” 軒大聲回道:“不,為了炎龍,我們甘願如此。”一副決死之態。 煌怒吼道:“這是巫的話,你膽敢不聽!” 一聽到是巫的命令,軒心不甘、情不願的率眾往他們跑去。 “煌,讓所有人用儘最後的圖騰之力,全速往黑風森林而去。” “是!” 煌十分乾脆的答道,隨即對著眾人吼道:“巫命令大家,用儘圖騰之力,給我死命往黑風森林而去。” 煌的話音才落,後麵某處,也傳來了一個聲音:“快,他們就在前麵,全速前進……” 可能是之前巫對他們施加了祝福,讓他們的圖騰之力遠勝往昔和對手。 也可能是巫的祝福給他們帶來了好運,這一路,他們竟然沒有遇到過一隻凶獸。 這段路,除了那些能遮擋身影的高大草叢,算得上是一片開闊地,他們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許多。 當然了,那種對人沒有攻擊性的飛禽走獸,還是有不少。如:跟樓房一樣大小的食草恐龍;比飛機還要大,據說專食霸王龍,不時飛過的風神翼龍。 巫宇大開眼界。 他現在的心情,自然是無暇去感歎和觀察這個新奇而又神秘的未知世界。 逃命,現在放在第一位。 戰士們在圖騰之力全開的情況下,很快就進入了黑風森林,他們前腳剛進,對方後腳就追到了森林邊緣,相差也就幾分鐘時間,讓巫宇暗呼好險。 巫宇在進入森林的刹那,回頭看了一眼追兵,差不多有四十人左右。 他們見到巫宇他們鑽進了森林,居然在邊緣處停了下來,踟躕不前了很長一段時間。 清理戰場的時候,他們發現少了巫的弟子,所以便全速追了上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們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最後毅然而然的跟著進入了黑風森林。 正是他們的猶豫,為巫宇他們爭取到了至少半個小時的寶貴逃命時間。 進入裡麵,煌並沒有放慢速度,巫宇卻被眼前一閃而過的森林獨有景象驚呆了。 樹木高聳如雲,最小的都要二三十人合抱,奇形怪狀的樹枝如巨龍翻騰,巨大的藤蔓順著樹杆纏繞而上,綠而茂密的葉子,將天空遮掩得嚴嚴實實,陽光透過這些樹葉射進叢林,斑駁陸離。 巨樹的根在地上盤根錯節,如虯龍般纏繞著,上麵伴生著一些千奇百怪的植物,微風吹過,搖曳多姿,爭奇鬥豔。 那些灌木荊棘,雜草野花,大得讓巫宇在心裡直呼“好大”。 地上堆積著枯朽的樹枝和厚厚的樹葉,踩在上麵發出沉悶的聲音,驚得那些五彩斑斕的蟲子,或飛,或爬,成為一些掠食者的獵物,讓巫宇歎為觀止。 時不時的,還有些如磨盤大的蜘蛛從上麵掉下來,讓人猝不及防,所幸這些蜘蛛不具有攻擊性。 裡麵十分悶熱,比起外麵的九個太陽暴曬,溫度還高一些。 那依附在樹上,如平底鍋般大的蟬,拚命的叫著。 一隻全身羽毛似錦的鳥兒,站在樹上,梳理著羽毛,歡快的鳴叫著。 不遠處,一隻長勁龍,仰天嘶吼。 蟲吟,鳥叫,獸吼…… 各種聲音交彙成了一曲原始交響曲,讓巫宇暗自感歎不已。 巫宇還發現一個共同點,不管是巨樹還是植物,外麵都裹著一層黑灰。作為原始森林,經年累月之下,倒也算正常,他便也沒在意。 在這裡麵,每跑幾步,都會驚動一些生物,見到這麼多直立行走的生物,先是一愣,隨後便扭頭而跑。 進入裡麵,所有戰士全都提高了警惕,以巫宇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每跑一步,都異常小心,速度便也相對慢了下來。 一名戰士經過一朵巨花的時候,那花蕊突然變成了“舌頭”從裡麵伸了出來,將那名戰士卷住,慌得旁邊的戰士急忙拉扯住他,才將他給解救出來。 嗯,這是食人花。 “姆的,吸血山蛭……”一名戰士輕罵了一聲。 部落稱呼父親為父,母親為姆,祖輩為祖,父輩為大,兄妹、同輩、晚輩多數直呼其名。對於祖輩、父輩,則是在名字後麵冠以尊稱,如炎祖、龍大。 看來,罵人的話,是不分時空的。 他的腿上,一隻手臂粗的山蛭粘在上麵,肆意的吮吸著,他用骨刀才將它從腿上給剝離出來,狠狠的踩死在腳下。 一頭身軀龐大的長頸龍,悠閒的吃著樹葉,為了不繞道,他們從它肚子下麵穿過。 剛剛穿過,就有一條如腿粗的蛇,從茂密的樹葉中伸出蛇頭往巫宇咬去。 巫宇身體雖弱,耳朵卻是好使,聽到風聲後,慌忙將頭埋在了煌的背上。 軒則抽出腰間過肘長的牙刀,一個飛躍,手起刀落,於半途斬斷了這條蛇的頭。 這就是看著瑰麗無比,實則危機四伏的黑風森林。 每前行一米,都有能夠取人性命的危險,可謂是步步為營。 當然了,他們因為有著二十多人,再加上有煌這名橙紋戰士,在這森林的邊緣地帶,有危險,卻還暫時對他們構不成生命威脅。 看到有蛇攻擊巫宇,煌將插在腰間的兩把牙刀,取了一把較短的給巫宇,讓他拿著防身。 這把牙刀比小臂略短,雖造型簡單,卻晶瑩發亮。 巫宇接過牙刀,饒有興致的拿在了手裡看了起來,惹得幾名戰士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現在的巫宇,見到什麼東西,都會自然而然的觸發記憶點。 在他認知中,部落的武器及用具也就石器、骨器、木器三種。 牙刀屬於骨器,是骨器當中的珍品,用凶獸的獠牙打磨而成,鋒利堅硬。根據凶獸等級高低,分為猛牙刀、蠻牙刀等。 他手中的牙刀就是蠻牙刀,隻有部落最強力的戰士才擁有,是每名圖騰戰士最渴望擁有的武器。 骨器除了牙刀,還有骨刀,骨矛,骨錘等等,用凶獸骨打磨而成。骨刀跟牙刀比,就是密度和韌度略差一些,容易折斷。 木器也就長矛。可近戰,也可遠擲。他們的長矛全都在戰鬥中擲完了。 石器有石斧、石刀、石錘等。 石錘、骨錘、石刀這種重型武器,也是圖騰戰士的最愛,不過,也都在戰鬥中毀壞了。 他們手中,現在所擁有的武器,也就是一些牙刀和骨刀了。 深入還不到數裡,就讓巫宇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