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腹疼(1 / 2)

權傾裙下 布丁琉璃 9113 字 5個月前

張煦說得沒錯,這避子湯果真寒涼無比。

趙嫣素日裡還算皮實,此番飲了湯藥後來癸水,竟疼得好似鈍刀割腹,一陣一陣發冷。

流螢將主子換下來的底褲層層包裹著拿去銷毀,隨即又灌了個湯婆子塞到趙嫣冰冷的指間,輕聲問:“殿下今日還能進宮嗎?”

趙嫣艱難地點了點頭,焐著肚子道:“出宮歸來,於情於理都得去請個安。”

流螢欲勸又止,頷首道:“殿下再躺會兒,奴婢下去安排。”

趙嫣本半宿沒睡好,晨起又飲了壓嗓子的湯藥,被太極殿內的降真香與丹藥味一衝,便有些犯惡心。

薄可透光的垂紗後,皇帝一襲青衣道袍盤腿坐於明燈中心,頭戴金蓮冠的甄妃與手持拂塵的神光真人一左一右伴隨其側,似是在掐指謀劃什麼要事。

趙嫣隱約聽到“北苑殿宇受風雷摧毀”“重建摘星觀”等字眼,就知多半和勞民傷財有關。

“……金丹已成,玉燕投懷,此乃天賜之喜。”

甄妃玉手輕斟碧茶,見到“太子”進殿,便含笑止住了話茬。

趙嫣壓下胸中的翻湧,直待垂紗後的聲音消停了,這才規規矩矩朝皇帝攏袖叩拜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你回來了。”

皇帝似有些心不在焉,徐徐道,“休養這些時日,身子好些了?”

地磚冷硬,趙嫣低眉垂首,忍著不適道:“承父皇庇佑,兒臣體質大有進益。兒臣感激父皇垂憐,特帶回二物,聊表孝心。”

她略一抬眸,身後李浮便將早已準備好的托盤奉上。

托盤中裝了一份仿太子文風而成的文章,一壺從玉泉宮泉眼深處取來的淨水。

皇帝略過那份字跡端正的厚重文章,隻拿起玉壺倒了一杯,讚道:“好水!”

神光真人眼觀鼻鼻觀心,立刻撚須附和:“久聞玉泉宮泉眼之水湧自龍脈深處,有延年益壽之效,用來送服丹藥最是合適。”

“太子有心了。”

皇帝難得誇了一句,卻不為文章策論、不為天下蒼生,隻為一壺隨手帶回的“靈泉”。

“謝父皇謬讚。”趙嫣垂著眼簾,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你來得正好。”

皇帝臨時想起一事,交代道,“再過月餘便是你母後生辰,去年你離宮避暑,未能於眼前儘孝,今年就交予你好生操辦這場生辰宴,也算彌補缺憾。”

趙嫣道:“兒臣領命。”

皇帝不再多言,揮袖示意她退下。

趙嫣如釋重負,行禮告退時與大太監擦身而過。

大太監朝趙嫣攏袖躬身,隨即步履匆忙地附耳在皇帝耳邊說了句什麼。

皇帝沉吟權衡,闔目道:“不急,過兩日再送去。”

大太監麵色微變,隻喏喏道了聲“是”。

趙嫣攏袖退出了太極殿,後續如何已不知曉。

她深吸一口氣,攥著流螢的手緩過腹中那一陣陣的陰痛,而後問道:“方才我聽甄妃說什麼‘玉燕投懷’,你可知是何事?”

流螢左右四顧一番,壓低嗓音道:“奴婢方才從何女史處得知,許婉儀有孕了,據說診出來的前夜還做了祥雲入懷的夢。眾人議論,許婉儀很有可能懷的是位皇子。”

趙嫣聞言冷笑,這等怪力亂神之事她向來不信。

不過趙家這代子嗣單薄,父皇耕耘了大半輩子也隻得五女一兒,近十年更是無所出,如同被詛咒了般。如今這節骨眼上突然傳來後妃有孕的消息,還真是奇怪。

趙嫣凝神片刻,問道:“這個許婉儀,是甄妃的人嗎?”

流螢搖首道:“據聞甄妃一心向道,倒並不曾見她有什麼心腹。不過因其心境淡薄,與世無爭,妃嬪們都願與她交好。”

嚴格來說,甄妃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卻勝在氣質出塵。她頭戴金蓮冠、手持拂塵撚香淺笑,真有幾分從畫像中走出的神妃模樣,幾乎正中求仙問道的父皇下懷。

甄妃這等仁善可親的人性,再添上道袍加身的神性,是冷豔威儀的魏皇後所遠不能及的。

趙嫣調轉腳步,吩咐道:“去坤寧宮。”

“娘娘這些時日積憂成疾,頭疼得厲害,剛請太醫施過針,正在裡間休憩呢。”

女史向前福禮,恭敬領趙嫣進殿。

趙嫣用力抿了抿唇,又以掌揉搓腮幫,轉而悄聲問流螢:“怎麼樣?”

流螢端詳著她臉頰上搓出的血氣,點頭道:“氣色好多了。”

趙嫣這才裝出如常的模樣,放心抬腳邁入殿中。

案幾上香煙嫋嫋,魏皇後端坐在小榻上,閉目讓宮婢為她揉捏太陽穴放鬆。

她的麵色並不好,長眉蹙得宛若一個打不開的結,饒是如此,也依舊妝容大氣齊整,鳳袍葳蕤不見半絲頹靡,仿佛一位永遠不敗北的女將端坐上方。

見趙嫣進門問安,她睜目,恢複往日的清冷端肅,抬手示意宮婢退下。

“聽聞母後鳳體微恙。”

趙嫣行禮,抬首道,“是因為許婉儀的事嗎?”

“老毛病了。”

魏皇後看著麵前這張熟悉萬分的臉,略微失神,“你憔悴了些。”

趙嫣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明明已經拍了幾分氣色出來,還是被看穿了。

她隻好尋了個借口:“昨日回宮途中,有馬驚厥墜崖,許是被嚇到了,還未回過神來。”

“此事本宮也有耳聞。”

魏皇後鳳眸冷靜,說道,“柳姬留於身邊終究是隱患,如今不在了也好。”

趙嫣知曉母後此言是為大局設想,不摻雜私情,可心中還是沒由來一堵。

身居高位者看到的似乎隻有利益和大局,人命不值一提,趙衍枉死的真相也不值一提。

趙嫣掐了掐手指,抬起漂亮倔強的眼來:“母後不想問問,兒臣出門在外的這些天知道了些什麼嗎?”

魏皇後注視著她,平靜道:“若你是指‘拂燈’之事,本宮沒什麼好問的。”

“母後知道?”趙嫣愕然。

“衍兒是本宮的兒子,做母親的怎會全然不知孩子在想什麼、做什麼。”

“您知道阿兄是為何而死……您知道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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