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洗浴(補) 我也想,……(1 / 2)

權傾裙下 布丁琉璃 7866 字 7個月前

聞人藺入了校場,一時間起哄的北烏人都勒馬停了下來。

隆冬的太陽慘白,漸漸隱入淡墨的雲層之後。一片灰影侵襲大地,越發顯得聞人藺眉目深雋,身上的袍服暗紅若血。

看台上,大玄眾臣既意外又解氣。

距離天佑十年秋的那場反擊禦敵之戰,已過去整整八年。八年間,朝臣人人自危,曾怕極了肅王處置朝廷犯官時的這身殷紅袍服,而如今,卻一個個的都伸長了脖頸往校場看去。

負責弓弩的禁衛校尉向前,畢恭畢敬地詢問:“王爺,可否命人取您慣用的淩雲弓來?”

聞人藺隻下來隨便玩玩,自然也就隨便挑了把六鈞弓。

他從執馭們手中隨手挑了匹黑馬,霜白頎長的手掌拍了拍馬背,而後撐著馬鞍翻身躍上馬背,一夾馬腹控韁信步向前。

他不需要綁紅抹額,身上這襲獵獵的紅袍便是最醒目的標識。

大玄上場的幾名弓騎皆重整士氣,肅然馭馬列隊於後。

兩軍對峙,烏闕率先拍馬向前,朝聞人藺笑道:“能和玄朝第一權臣交手,是我的榮幸。”

他的馬不住踱著碎步,似有不安,不得不捏緊韁繩控製。

聞人藺卻是四平八穩,淡漠道:“射銅錢是稚童的遊戲,過於簡單,不如換一種新鮮玩法。”

這話一出,不少人暗中震悚。

要於奔馳的馬背上彎弓搭箭,射中拋擲空中的微小銅錢方孔,且箭矢還得釘在己方的草靶之上,這……這還叫“簡單”?

烏闕眯起金瞳,來了興致:“什麼新鮮玩法?”

幾名禁軍已撤下銅錢,換上幾個籃子,揭開蓋著籃子的紅布,裡頭裝的卻是蓬鬆輕盈的鵝毛。

聞人藺緩聲道:“將銅錢換成鵝毛,同樣一炷香的時辰,時辰到後,按靶上箭矢釘中的鵝毛數量多寡計算贏輸。”

“射鵝毛?這局是不是狂妄了些。”

殿外看台上,幾名大臣忍不住交耳私語。

“天陰有風,而鵝毛輕盈,飄忽不定,稍有氣流就會被卷走,更遑論策馬奔騰間氣息雜亂,鵝毛亂飛,隻怕是還沒射中就會被箭矢的破空風刃吹開……嘖,難度太大了。”

“旁人或許難以做到,但場上那個是誰?看看再說。”

周圍議論不絕,趙嫣目不轉睛地望向馬背上的聞人藺,嘴角提起一泓極淺的笑。

她見過聞人藺的射術,故而一點也不擔心。她好奇的是,聞人藺到底想做什麼。

“這玩法過完新鮮,我還真沒試過。”

校場中,烏闕挺身道,“北烏沒有懦夫,來!”

臨時搭建的望台上,禁軍揮旗示意,隨著一聲雄渾的號角聲,蓬鬆的鵝毛紛紛揚揚隨風飄下,兩隊人馬應聲而動。

駿馬飛踏,校場上的黃沙隨之震動。雙方羽箭穿梭在飄飛如雪的鵝毛間,滿場咻咻的破空之聲。

然而目力和臂力不精絕者,即便看準了目標,鵝毛也會被箭矢或馬匹帶起的氣流卷走,滿場萬裡挑一的騎射手,得中率竟隻有十之一二。

很快,不少人的箭囊皆空了,隻得悻悻退場,場上唯二還在較量的隻有烏闕和聞人藺。

“眼下戰況如何?”

“看不清啊,鵝毛和塵土擋住了視線。”

“這個北烏王子得中率極高啊,幾乎箭箭都射中了鵝毛……嘶,不太妙。”

眾人伸長了脖子觀戰,就連趙嫣也不自覺微微前傾身子。

烏闕自覺發揮不錯,負弓望向太子的方向,似是對她的姊妹誌在必得。

風吹落最後一抹香灰,馬背上的聞人藺摸出最後一支羽箭,引弓搭箭,回身鬆指。

馭馬笑著的烏闕隻覺頸側一寒,箭矢無聲掠過,一連射中他身後飄飛的兩片羽毛,穩穩釘在了大玄的紅靶上。

幾乎同時,鳴金收兵,時辰到。

烏闕的笑仍僵在臉上,下意識摸了摸頸側,那裡仿佛還殘留著箭矢擦過的冰涼,銀貂皮毛被切開了一道鋒利的口,若是再偏一分……

烏闕齜了齜牙,渾身的熱汗瞬間冰冷。

黃沙漫天,滿場寂然。

“禮尚往來,失手了。”

聞人藺收弓,謙和有禮地說著。

可烏闕卻無端覺得,自己隻是他漆眸睥睨下,一隻癡心妄想、無處藏身的螻蟻,這一箭既是警告,亦是回敬。

北烏人從震懾中回神,頓時臉紅脖子粗,咕噥著胡語想要上前理論,卻被烏闕抬手攔下。

滾滾塵灰落定,草靶顯露眾人眼前。

看台上的人紛紛傾身探首,去看雙方的草靶,瞧清後,頓時一片吸氣聲。

隻見聞人藺的靶子上釘滿了箭矢,每一支上都穿著成片的鵝毛,密密麻麻的一片白。

報箭的禁軍揚起手中紅色旗幟,高呼道:“大玄共七人貳佰一十支箭,一號靶中五羽,二號靶中七羽,三號靶中……”

報箭人頓了許久,數了又數,方用激動到顫抖的聲音高聲道:“三號靶,肅王中八十三羽!”

八十三羽!

每人的箭囊中隻有三十支箭,這意味著聞人藺射出的每一支箭都至少穿了兩片甚至是三片羽毛!

而北烏人的草靶上,除了烏闕中二十六羽,其他皆隻有零星幾片,根本無需再數!一目了然!

北烏人在自己擅長的騎射領域,臉麵幾乎被聞人藺按在地上摩擦,頓時都僵了麵色,連烏闕也望著那八十三羽的草靶,陷入良久的沉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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