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123章 結局(中) “我們定……(1 / 2)

權傾裙下 布丁琉璃 11228 字 3個月前

聞人藺的唇是暖的,膚色也不是往日那般近之刺骨的蒼白,仿若冰雪色初始消融,雖有脆弱,卻也顯出有血有肉的生氣。

群山於眼前分撥,又於身後合攏。晨曦透過車帷,落在他的側顏上,挺鼻薄唇,說不出的俊美深沉。

趙嫣好像做了一場大夢,醒來時不再是孤燈對雨、寒月映窗,而是天光大亮。

她倏地起身,發髻散亂也顧不得理,跪坐著摟住聞人藺的脖子,以臉頰貼了貼他的,哽著聲音笑道:“是暖的。”

聞人藺順勢以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伴隨沉悶低笑落下的,還有一枚炙熱的啄吻。

鼻息拂在耳畔,趙嫣半邊身子都麻了,不自覺握緊聞人藺的衣襟,輕咳一聲問:“我們到哪兒了?”

聞人藺傾身給她倒了一盞茶,看了眼車帷外的景色,“還有二十裡至長平驛,五日後抵京。”

他一傾身,高大的身軀壓下,趙嫣不得不更用力地抱緊他,以維持身子的平衡。

“路還很遠呢。”

趙嫣端著茶盞,小口小口飲儘,感慨一聲。

聞人藺卻莫名地揚起唇線。

“是啊,路還遠著。”

聞人藺抬指蹭去她唇上沾染的茶水,另一手已熟稔地托住了她的後頸,“所以殿下還有許多時間,與本王消磨。”

他以唇碰了碰她的,低聲道:“我昏迷的那幾日,聽到殿下的聲音了。”

趙嫣被他若即若離的觸碰勾得心癢癢,氣息也含混起來:“真的?”

“嗯。殿下哭著求本王不要走,偷偷親吻本王,還喚本王‘夫君’,對本王上下其手。”

聞人藺慢悠悠說著,端得是大節凜然,“趁人之危。”

“哪有?”

這人除了前兩句話勉強算得上真的,後麵根本就是胡謅!

“我看你是昏糊塗了,把不可告人的綺夢當做現實。”

聞人藺笑了聲,不置可否,將趙嫣剩下的控訴儘數堵回唇齒間。

兩人已有些時日未曾親近,又幾經生死,唇舌一碰便如膠似漆,難以分開。

趙嫣不知何時已麵對麵坐在了聞人藺的腿上,腰腹與他緊貼,幾乎快被他摁進骨血中。扣在後腦處的修長大手沒有給她撤退的機會,她的上身卻因承受他由淺入深的吻而不住後仰,因吃力而深陷的鎖骨凹出漂亮的弧度,隨著呼吸急促起伏。

若非聞人藺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她幾乎要仰倒,不得不緊緊地揪住那片質感厚重的暗色文武袖袍服衣襟,熱意從臉頰漫上耳廓和脖頸。

“不行,你身子還未好全。何況在馬車中,就……彆亂動了。”

接著呼吸的間隙,趙嫣推了推聞人藺,眸中浮出薄霧氤氳的朦朧之色。

聞人藺慢慢吻啄,視線往下望去:“天地良心,到底是誰在止不住亂抓亂動。”

趙嫣一噎,鬆開抓握他胸膛的手,剛欲反駁,就被他單手抓住雙腕反扭在身後。

馬車本就搖晃,趙嫣雙手被反剪於身後,連抓著他衣襟肩膀的機會也沒了。

趙嫣眨了眨眼,索性抬腿勾住他革帶工整的腰肢,借以穩住身形。隻是如此一來,兩人便貼得嚴絲合縫。

聞人藺眼尾一跳,笑眸暗了下來。

“你乾什麼?說了彆亂動……唔!”

氣息被堵住,又是綿長一吻。

午時,隊伍抵達長平驛站,小做休整。

趙嫣剛下車如驛館,就聽前方拄杖的孫醫仙輕咳一聲,目光在趙嫣過於嬌豔的唇色上一掠而過,望向聞人藺。

“你寒侵筋骨太久,需長期將養方不會落下病根。如今正是散毒之關鍵,當戒躁戒欲,切不可仗著年輕任意妄為。”

這話雖是對著聞人藺說的,可趙嫣卻像是做了壞事的稚童般,躲在聞人藺身後,燒紅了耳尖。

啟程時,趙嫣特意和流螢去了後一輛馬車,以免妨礙某人散毒。

於是蔡田很快發現,王爺的臉上溫雅的笑意明顯少了許多,大部分時候都屈指抵著額角閉目,隻有聽見後麵馬車中傳來長風公主的說笑聲時,才會微微翹起嘴角。

“王爺,潛逃的北烏人已有下落。”

蔡田奉上新得的情報。

聞人藺接過掃了眼,漆眸若寒星。

入夜,圓月高懸,蒼山如黛。

北二百裡地外,林木森森,烏闕選了個背風處,與僅剩不多的親衛圍著篝火席地而坐,等候使團其他人前來接應。

他曲臂枕著腦袋,仰望昏黃泛著毛邊的圓月,慢悠悠哼起一曲悠長哀婉的北烏民謠。

他是女俘的兒子,奴隸出身,是靠著助父汗奪位的功勞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如今與大玄明麵上的和談失敗,襄助大玄內亂的計劃也泡了湯,還折損了不少精銳,回到北烏還不知該如何麵對父汗。

一名絡腮胡的力士似是看穿了烏闕的憂慮,執著滋滋冒油的烤肉,咕噥胡語安慰他,“王子不要憂傷,那些追隨您戰死在異國的勇士,都會受到翰達天神的庇佑。何況我們此行也不是全無所獲,有那女人賣給您的銅丸火-藥配方,一定能讓汗王心滿意足。”

“火-藥……”

是了,還有這玩意兒。

烏闕挺身而起,從懷中摸出一份羊皮卷,上麵用中原文字詳細記載了銅丸火-藥的配比。有了這神器,北烏必勢如破竹蕩平列國,還怕攻不破玄朝的城牆嗎?

隻是這方子有些生僻字和不常見的材料,需回去慢慢研究。

正想著,雲層遮蔽月光,陰影一寸寸侵襲林木。

風聲掠過樹梢,烏闕耳尖一動,隨即猛然站起,下意識將羊皮卷塞入懷中,以沙土撲滅篝火。

親衛如狼般聚集在一起,虎視眈眈地盯著霧氣繚繞的密林深處。

“誰?!”北烏人喝道。

一聲沉悶的倒地聲,一雙筆挺的革靴跨過北烏哨兵的屍首,墨色下裳隨風微動,撥開薄霧,朝背靠背執刃防備的北烏人而來。

一群寒鳥撲棱,怪叫著飛向天際。

粗糙的樹皮瞬間崩裂四濺,烏闕的後背重重撞在樹乾上,單膝而歸以刀撐地,嘴角緩緩溢出一線殷紅。

他撐刀的腕子在不住抖動,不得不將另一手也按上來,勉強搖晃站起。

他環顧被張滄等人架刀製住的親衛,金色的瞳仁中沒了往日的嬉笑,胸口起伏道:“你們中原人常說兩國交戰,也不會斬殺來使。肅王這是什麼意思?”

聞人藺拾起地上一張北烏重弓,輕鬆挽於掌中,不急不緩道:“本王來此,非為國事,而是一點私怨。”

“什麼私怨。”

“你們就是用這弓,勒傷了大玄的長風公主,是嗎?”

聞人藺以指撥了撥弓弦,發出喑啞的顫鳴,在夜色中格外驚心。

烏闕的麵色微變,已猜到聞人藺是為誰而來了。

比招惹瘋子更可怕的,就是招惹了瘋子的女人。

“看樣子是了。”

聞人藺自顧自頷首,“以十三王子的智力,應不會做出傷長風公主而挑釁大玄的蠢事,所以此事應是下邊的人不聽話,傷了兩方和氣。本王今日,就替你肅清乾淨。”

他說話優雅低沉,不見起伏,手中的弓弦卻精準套上那名試圖負隅頑抗的北烏力士頸上,輕輕一絞。

周遭的草木染上了一股粘稠的暗色,又沿著葉脈淅瀝滴落。

“你……”

烏闕咬牙揮刀,聞人藺側身鬆開重弓,長劍出鞘,映亮滿林寒光。

烏闕手中的胡刀被懶腰斬斷,踉蹌後退兩步,懷中的羊皮卷吧嗒掉落出來。

他慌忙去撿,卻被一隻革靴搶先踏住。

“去告訴你們汗王,以後若想和親,就送你們的王子入贅大玄,為仆為奴。”

男人的目光清寒,幾乎是絕對碾壓的存在。

烏闕自知不敵,隻得咬牙棄了羊皮卷,幾個起落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聞人藺拾起地上的羊皮卷,借著月光掃視上方的文字與圖解,唇角笑意涼薄。

他以這份價值連城的羊皮卷為抹布,慢悠悠拭淨手上血跡,隨手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