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123章 結局(中) “我們定……(2 / 2)

權傾裙下 布丁琉璃 11228 字 6個月前

沾血的羊皮卷落在冒著火星的篝火餘燼上,火苗竄起,轉瞬將其吞噬乾淨,化作蜷縮的黑色殘渣。

“清理乾淨。”

小殿下所求為盛世太平,自由喜樂,這種惡貫滿盈的害人東西就不必留了。

快馬加鞭趕回驛館,已是天光大亮。

趙嫣抻著手臂在床上扭轉了一圈,褻服下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腰肢,剛睡眼惺忪坐起,就見男人一身沐浴更衣後的水汽,坐在榻邊看她。

“早啊,小殿下。”

……

回到京城正是三月中,清風送暖,春山如笑。

趙嫣尚未置辦公主府,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陪太後住在蓬萊殿,一則清淨,二則北宮蓬萊苑春日繁花如雲,最是適合休養,離聞人藺的鶴歸閣也近。

不過在此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坤寧宮,給母後請安。

“回來就好。”

魏皇後依舊坐得大氣端莊,清冷的目光微微閃動,望向女兒。

母女間的話依舊不多,卻沒了曾經的劍拔弩張,縱有千言萬語不能宣之於口,亦心照不宣。

“此番多虧了母後襄助,兒臣替西京將士和肅王,謝過母後。”

說罷,趙嫣行了一禮。

魏皇後起身,聲音稍緩:“你若真想謝本宮,就應我一件事。”

趙嫣正色:“何事。”

“以後你我之間,不必客氣言謝。”

趙嫣一怔,隨即彎唇一笑:“那母後也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莫要試圖補償我。兒時丟失的糖果,十年後再嘗終究不是原來的味道,但您對我未來的指引,遠比‘沉溺過去’要有用得多。”

魏皇後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心思通透之言,怔愣之後,便是釋然。

“他呢?”魏皇後問。

趙嫣知道母後問的是誰,翹了翹嘴角道:“他剛回京,有許多要事要處理。等得了空閒,我再摁著他來給母後問安。”

長生宮。

咚咚,咚咚,清脆緩慢的鼓點回蕩在天子寢殿中。

皇帝從渾渾噩噩的昏睡中睜眼,顫抖著扭過頭去,隻見殿中無人,嫋散的熏香籠罩著一抹高大的暗影。

皇帝眯了眯乾枯的眼皮,努力辨彆這身影的身份。

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他這才看見坐在搖籃邊悠閒搖動撥浪鼓的人是誰。

聞人藺一手撚著撥浪鼓,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一手擱在熟睡的嬰兒胸口,輕輕拍了拍。

那隻骨節有力的手離小嬰兒的脖子如此之近,仿佛輕輕一用力,就能捏碎那稚嫩脆弱的頸項。

皇帝渾濁的雙目微微睜大,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嗬嗬聲。

這個兒子是他最後的希望,將來此子長大登基,自然會為他平反,還他一個乾淨的身後名。

屆時,他仍是英明神武的中興之主。

皇帝睚眥欲裂,似是斥責,然而金丹之毒的侵蝕和中風之症,使得他臥病在榻,不能言語。

“陛下見本王安然活著,很不甘心吧。”

聞人藺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搭著椅子扶手笑道,“放心,本王與嫣嫣有諾在先,不傷無辜。今日前來,是好心告訴皇上一樁秘辛。”

皇帝瞪目看他,五指揪著褥子。

咚咚一聲,聞人藺轉動撥浪鼓。

“陛下受丹藥侵蝕,子嗣單薄,就沒懷疑過這個占儘祥瑞的兒子,是否來得太巧了。”

聞人藺看著忽而僵住的皇帝,心中泛起愉悅,站起身道,“許淑妃的確有孕,懷的也的確是龍嗣,隻可惜因陛下浸淫丹藥太久,毒入精血,許淑妃生下來的,是個畸形的死胎。”

皇帝瞬間睜大雙目。

“本王沒耐心造假,信與不信,隨你的便。”

聞人藺將一份太醫院隱藏的證詞展開,鬆手輕飄飄落在皇帝枕邊。

皇帝顫巍巍拿起紙張,貼近眼前審看,恨不能將上頭的字跡一個個摳下來,篩選辨彆。

【冬大雪,婉儀娘娘不慎跌滑,胎動遂止。翌日診之,不見胎脈。】

【歲末除夕,子時婉儀娘娘早產,寅時胎出,房中一聲驚呼。吾等太醫立侍於外,探首相望,久不聞嬰啼;產房中人影攢動,直至一刻鐘後天子至,方聞嬰啼。】

【初一,服侍淑妃娘娘生產的乳母楊氏無故暴斃。二月初開棺驗屍,係毒殺而亡。】

許淑妃冬日就停了胎,一直隱瞞此事,又於皇帝生辰當日早產,生出孩子足足一刻鐘,才聽到房中有嬰兒啼哭;小皇子出生第二天,見證過許淑妃生產的乳母就無端暴斃……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孩子來曆古怪。

以神光教的能力,弄一個方便操控的假嬰兒並非難事。

皇帝仰直脖子,手指將那方證詞攥得起了皺,口中涎水流淌,嗬嗬道:“馮……馮友德!”

外頭提心吊膽的馮公公聽到動靜,戰戰兢兢進來,跪於榻邊道:“陛下,您有什麼事與老奴說?”

聞人藺輕笑一聲,將撥浪鼓置於熟睡的嬰兒旁,屈指點了點,起身離去。

身後,皇帝費力撐起身,伸手指向搖籃:“驗……驗血。”

費力說完,他無力仰倒。

聞人藺站在階前,不稍片刻,果聽殿內傳來嬰兒的撕心啼哭。繼而瓷碗打碎在地,皇帝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嘶吼戛然而止,馮公公倉皇的尖叫傳來:“陛下!陛下!快來人哪——”

衣袍翩躚,聞人藺伸手置於眼前,五指微微合攏,像是要留住簷下穿過的一縷長風。

他忽而想去蓬萊殿,去見見太後娘娘和皇後。

去向二位娘娘,討一樣心愛之物。

春日融融,和風淡蕩,烘著恰到好處的明亮。

聞人藺剛至蓬萊門下,就見趙嫣倚靠著宮牆,站在一片飄然若雪的梨白中,笑吟吟看他。

“你去哪兒了?這般久。”

她鬢邊碎發飛舞,眸中碎光清透,笑容暖得不像話,也甜得不像話。

聞人藺不自覺柔和了目光,向前握住趙嫣的手,垂下的眼睫落下長影,就這樣站在花香沉浮的春風中,湊到她耳邊輕沉道。

“嫣嫣。”

“嗯?”

“我們定親吧。”

“哈?”

趙嫣驚異於他這句話,抬首望去,男人眉目濃重繾綣,眼波如潭,勾魂攝魄。

她不自覺心臟狂跳,低下頭捋了捋鬢發,又飛快抬起頭來,挑著秀氣的眉問:“那你的聘贈,可準備好了?”

“嫣嫣想要什麼聘贈。”

聞人藺隻是深深注視於她。

趙嫣總覺得自己遲早有一日,會溺斃在他的眼波中。

她抬手抵著下頜,佯做思忖,學著《女誡》等書中之言,舉一反三道:“夫容你有,夫功你也有,夫德嘛……那貞潔,就應是男子最好的聘贈。”

聞人藺眼尾一挑,不可抑止地笑出聲。

“那正好,看來殿下非嫁不可了,畢竟本王的這份‘聘贈’,殿下早已收下——且,用後不退。”

聞人藺彆有深意,“所以,殿下何時……迎本王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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