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城門大開, 恭迎周軍入城,衡玉不費一兵一卒便取了整座城池。
修整一天, 大軍再次開拔,半月間連克三城。
直到這時候, 恨不得對方當場暴斃的孟陶和宋帝才在互相戒備中, 約定好各自抽調三萬精兵前去支援。
但陷於內鬥懈怠訓練、又是急行軍的六萬宋軍,對上攻無不克的十萬周軍, 結局可想而知。
這六萬大軍或死或降, 成為士兵的戰功。
此後,任憑宋帝、孟陶如何調兵遣將,都不能阻擋周軍北上的步伐。
不過短短四個月,大軍兵臨宋朝帝都。
負責掌管城門守衛的城門校尉裡應外合, 這座本可以守上半年的城池在三日內被攻破。
城破之日, 宋帝在皇宮裡點燃一場大火, 火中**而亡。
孟陶已經死守城門三日,輕甲儘是血跡,臉上也滿是灰塵。
“陶兒,我們逃吧……”東方正卿沙啞著嗓子道。
孟陶用劍鞘撐著地,才勉強讓自己沒有軟下身子,她看著同樣狼狽的東方正卿,突然笑了下,“逃不了了。”
“屠刀已經架在我的頭上, 除死彆無它路。”
“所以我選擇戰死於此, 魂歸故……”
話未說完, 她的瞳孔猛地睜大,身體緩緩倒了下來。
被恭迎入城的衡玉騎在馬上,抖了抖手中長劍。血跡從劍上抖落,她手腕一轉,便將長劍入了鞘。
留孟陶多苟延殘喘近五年時間,如今宋朝已取,她的命也該一並取走了。
東方正卿甚至還沒來得及悲痛,有利刃從身後刺透他的身體,鮮血湧出來,他的身體沉重倒下去。
主事的人一一死去,宋朝士兵的反抗頓時弱了下來,周軍很快就鎮住局麵。
能用的官吏全都保留,在不少關鍵位置則安插上自己的心腹人手。
一連忙活三個月,宋朝疆域全部並入周朝版圖。
等出征大半年的軍隊打算班師回朝時,已是入了冬。
衡玉處理完一天政務,才想起自己似乎沒好好逛過這座城池,她披著鬥篷換上常服,提著一柄劍就翻身上馬出門了。
三個月時間已經足夠百姓重新安定下來,集市喧鬨如常。
集市上不得縱馬,衡玉牽著馬緩緩走著。
“這位朋友,可要上來一道飲酒談話?”熟悉的聲音從臨街酒樓二樓傳來。
衡玉抬頭看去,便瞧見沈歸同樣穿著常服,倚著欄杆衝他舉著酒杯。
他對麵還坐著一個陌生人。
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五官精致卻又絲毫不顯女氣。
此人本是淡漠矜貴、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質,在瞥見她時,唇角不知為何突然勾起,冷淡的眉眼也柔和下來,容貌瞬間盛放到極致。
在他笑起來的那一刻,衡玉就知道他是誰了。
世間美人多矣,但有些人,始終是最特殊的。即使此前素未謀麵,你也絕不會把他與旁人弄混。
衡玉將馬匹交給店小二幫忙照看,獨自上了酒樓二樓,也沒讓他們行禮,瞧見有空位就在葉風眠身邊坐下了。
“我在忙裡忙外的時候,沈大人似乎頗為悠閒啊。”衡玉輕歎一聲。
沈歸身體抖了抖,不顧及形象諂媚笑道:“這話可就錯了,我這分明是友人來訪,偷得浮生半日閒。”
他還不清楚自家殿下是什麼性子嗎,如果他真敢說一句自己悠閒,未來幾個月他就能天天處理公務到深夜。
衡玉意味深長瞥了沈歸一眼,方才把視線移到葉風眠身上,“葉公子,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傳聞非虛。”
葉風眠氣質疏離矜貴,笑起來時卻帶了幾分慵懶,“殿下卻是見麵更盛聞名。”
舉杯喝酒時,動作也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沈歸邀請我前去帝都遊玩,正巧我也有幾分興致。若是我去了帝都,殿下可有時間招待我?”
聽到葉風眠這言不由衷的話,沈歸心裡暗嘖一聲,就這做什麼事都懶洋洋的家夥,能從寧城趕來這裡都不錯了,還去帝都遊玩?
我呸!
自己見色起意就算了,還要讓兄弟幫擋刀!
“即使在忙,我也很樂意抽出時間招待美人。”
葉風眠打量的視線落在衡玉臉上,卻發現她說這話時,臉上隻帶著純粹的欣賞——
是對一位灼灼生長的美人的欣賞。
【零,我懷疑他在撩你!】係統從神隱狀態一秒鐘進入看戲狀態。
不就是反撩嗎,多簡單的事。
“借沈歸的話,隻要你尋我,那我便偷得浮生半日閒。不過那時需你為我撫琴一曲作為交換。”
她這話聽著像是調侃,葉風眠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臉上,唇畔的笑容一點點放大,整張臉越發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