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綠柳瞬間把矛頭指向不懷好意的鄉鄰,“跟你沒關係!”
看熱鬨的人一見她被激怒,再接再厲,“和誰有關?不說我也知道,你們家老三。我說錢綠柳,你真夠黑心腸的。老三這麼有出息,多虧了沈家,你不好好對人家沈家大小姐,還偷偷虐待——”
“放屁!你才虐待她!”錢綠柳心虛,不敢讓她說下去,“沈如意嫁給老三,就是我們顧家的人,婆婆教訓兒媳婦天經地義。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滾滾滾!”說著把人往外推。
眾人順勢出去,就朝兩邊跑。
顧家的房子本是一排九間,顧承禮的大哥一家住東邊三間,顧承禮的二哥住西邊三間,一大家子在一起用飯。
去年初顧承禮的妹妹顧絨花因不孕被離婚,送回顧家,顧絨花偶然得知顧承禮每月給父母一百塊,就攛掇她娘跟大哥二哥分家。
那時顧父還在,顧父不願意分,錢綠柳怕她丈夫,更擔心丈夫不讓她管錢,就沒敢提這事。
去年初冬,顧父病逝,五七還沒過,錢綠柳就找人在大院裡添兩堵泥牆,把大兒子和二兒子分出去單過。
錢綠柳擔心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不願意分,分家的時候給兩家好些東西,不知真相的兒子媳婦逢人便說錢綠柳的好。
偶爾聽到錢綠柳罵沈如意,即便罵的不堪入耳,先入為主的兩家人也以為錯的是沈如意這個不會乾農活的嬌小姐。
然而,直到今天她們才知道被錢綠柳耍的團團轉。
顧承禮的大嫂和二嫂一想到奉承錢綠柳大半年,就差沒把她供起來,如何能忍。
看熱鬨的村民跑到東西院裡,顧承禮的侄子侄女非但沒把人趕出去,還去搬板凳,讓人踩著板凳,爬上隻有一米五高的泥牆上看熱鬨。
原來的沈如意怕錢綠柳,村裡人可不怕,或坐或扒著東牆頭上吆喝,“錢綠柳,老三這些年給你的錢,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
“這麼多!?”剛剛爬上西牆頭的人連連驚呼,“錢綠柳,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快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
錢綠柳正想罵東邊的人,一看到西邊的人,又把話咽回去,準備改罵西邊的人,站在她對麵的人開口,“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錢,拿出來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錢綠柳轉過身,一看到是她大兒媳婦,“彆說我沒有,就算有,也是老三給我的。跟你有個屁關係?!”
“按理說沒關係。可老三說了,每月給你這麼多錢,是希望你對如意好點。”顧承禮的大嫂個頭不是很高,將將一米六,瘦瘦的,但她並不怕比她高小半頭的錢綠柳。因她在娘家時是家中老大,要護著弟弟妹妹,打架吵架練出經驗了。說著話掃一眼東西牆上的人,“老三說過這話吧?”
牆上的眾人紛紛道:“說過,說過,我們家孩子說,老三說的時候,他就在跟前,聽得真真的。”
錢綠柳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就聽到二兒媳婦說:“如意坐月子的時候,衣服和孩子的尿布是我和大嫂輪著洗的。小貓出生時,牛兒還小,我們可沒少幫她抱孩子。”
“對!”顧大嫂接道,“我前些天還納悶,爹活著的時候,我們三家十來個孩子,每頓一個雞蛋都吃得起,咋爹走了,家裡少了一個吃飯的人,反而吃不起。合著都被你昧下了。”指著錢綠柳,“你敢不敢發誓,老三每月給你這麼多錢,不是因為如意做坐月子的時候,被伺候的很好?”
錢綠柳舉起手,“發誓就發誓!”
“等等!”顧二嫂連忙喊,“拿你的錢發誓。”
錢綠柳下意識朝屋裡看一眼,看熱鬨的眾人要是剛剛還有些不確定,此時頓時沒有一絲懷疑——顧承禮和沈如意說的都是真的,每月給錢綠柳一百塊。
顧承禮的大哥和二哥本不支持妻子跟娘鬨,而今一見錢綠柳當真背著他們藏這麼錢,還整天跟他們哭窮,立即往後退幾步,由著妻子跟錢綠柳吵。畢竟錢綠柳是他們的親娘,也沒怎麼虧待他們,他們不能這麼沒良心。
妻子不一樣,跟他們的娘沒有血緣關係,錢綠柳得了錢,照顧沈如意的活反而全是她倆做的,她倆有資格為自己討回公道。
顧大嫂見狀,立即問:“不敢?不敢就把錢拿出來。”
“憑啥?!”顧絨花竄出來。
顧二嫂伸手把小姑子推開,“沒你的事。”
顧絨花揮開她的胳膊,“我也是顧家人,顧承禮是我三哥。”
“你一個生不出孩子,被婆家趕回來的女人,我們沒嫌你丟臉,讓你回來住,還好意思管家裡的事?”顧家大嫂指著她的鼻子罵,“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彆等著我們把你趕出顧村!”
錢綠柳伸手把她貼心小棉襖拉到身後,“我看誰敢!”
“今天不把錢拿出來,我倆敢。”顧大嫂說完,顧二嫂移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