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老百姓種的糧食都讓你們這些當兵的吃了,保護我們老百姓是你的責任。”錢綠柳很大聲說出來,唯恐彆人聽不到。
林師長轉向她,用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她:“你還知道責任?”
“我還知道你們官官相護,以官壓人!”錢綠柳道。
林師長噎住,虧得他看到顧承禮拎著鐵鍁喊打喊殺,還覺得他魯莽,這裡麵另有隱情,比如顧承禮以前對家人做過很過分的事。
合著到頭來是他孤陋寡聞。
林師長往旁邊退兩步,“既然你這麼說,這事我也不管了,也不準顧承禮插手。小沈,你看著辦吧。”
沈如意揚起擀麵杖朝錢綠柳砸去。
“啊!”
錢綠柳驚叫一聲,躲到姚大姐身後。
沈如意砸空。
姚大姐不禁說:“你彆拉我,這是你們家的事。”
“你們是顧承禮的領導,不管也得管!”錢綠柳扯開喉嚨吼。
姚大姐跟林師長一樣隻看到後半段,覺得顧承禮過了,畢竟是親娘,萬般不是也不能打她。此時隻想唾棄自己,同情誰不好,竟然同情這個老虔婆。
姚大姐沒好氣地說:“我們管你說官官相護,我們不管你又讓我們管。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麼做?”
“我可以回答你。”沈如意收起擀麵杖,“首先給她錢,其次給她東西,直到她滿意。這些都沒有,部隊就必須把我們一家五口趕出去。”
話音落下,四周靜下來,眾人互相看了看就轉向錢綠柳,這人瘋了吧。
大人小孩幾十口子,上百隻眼睛盯著她,錢綠柳沒有一絲難為情,隻是有點害怕,怕這些人幫沈如意打她。
錢綠柳高昂著腦袋:“我是顧承禮的娘,生他養他,我沒錢用,他就得給我錢!”
“你是生了他,這點我沒否認。”沈如意道:“但你生他有個前提,你以為是閨女,是你的貼心小棉襖。結果不是,沒能讓你兒女雙全,你看他一眼都覺得煩,恨不得掐死他——”
錢綠柳忙打斷:“我想掐死他,他活不到現在。”
“我說的是你想,但你不敢。你怕公公婆婆更怕顧承禮的爹。”這些事都是顧承禮的父親告訴沈老爺子的,原主覺得太誇張,沈如意覺得事實可能比顧父說的還過分,“後來顧絨花出生,正好生活拮據,你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賣掉,這點你敢說不是?”
錢綠柳張了張口:“那時候日子就是過不下去,他跟著我們隻會餓死,到地主老爺家,彆管過得咋樣,好歹能活下去。”
“像豬狗一樣的活著也是活下去?”沈如意不禁問。
錢綠柳不假思索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眾人倒抽一口氣。
沈如意頓時覺得肺管子痛,暗暗運氣,“這話可是你說的。”揚起擀麵杖跑過去,“我打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站不起來,跟畜生一樣。”
錢綠柳抓著姚大姐的胳膊躲到林師長身後。
林師長一個刀手下去,錢綠柳痛的“哎呦”一聲,下意識鬆手。
林晶連忙拉過姚大姐,“媽媽,沒事吧?”
“沒事。”姚大姐反手拽著閨女後退。
眾人四下散開,以防錢綠柳抓她們,順便給沈如意讓出路。
沈如意不敢真把她打死,接近錢綠柳就朝她屁股上砸。
錢綠柳尖叫一聲,往前一趔趄,雙膝跪地。
顧絨花竄出來使勁推一把沈如意。
猝不及防的沈如意往後踉蹌,楊紅梅連忙扶著她。
顧絨花抓起她娘就往北跑。沈如意撿起擀麵杖去追。
姚大姐急的跺腳:“老林,不能這麼打,不能這麼打,這麼打遲早出人命,你快想想辦法……”
“是呀,是呀,林師長,你得想想辦法。”楊紅梅本想去追沈如意,聞言猛然停下。
沈如意剛才那一擀麵杖把人砸趴下,林師長看得是心驚肉跳,不愧是個膽大的。
隨著錢綠柳爬起來還能跑,林師長看出來了,沈如意砸的很有技巧,不是致命的地方。
林師長望著遠處飛奔的三人:“那個女人蠻不講理,厚顏無恥,油鹽不進,我能有什麼辦法?除非給她錢。你們說這個錢能給嗎?”
“不能!”楊紅梅搖頭,“她那種人給她一座金山銀山,她都覺得少。”
林師長轉向他妻子。
“可是,可我的意思不是便宜她,是沈醫生。”姚大姐道:“為了那種女人蹲大牢不值得。”
林師長:“小沈有分寸,你看,這不就停下了。”
“什麼停——”姚大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沈如意把擀麵杖扔到一旁,伸手抓住錢綠柳的頭發。
楊紅梅嚇得目瞪口呆:“她,這是要拽著她的頭發往牆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