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不這樣。”張醫生道:“近墨者黑。”
沈如意不由地想起他連襟那身陰鬱的氣質,“我覺得你以後,或者說你們家儘量離他們遠點,最好彆讓他們在你們家過夜。”
“怎麼了?”張醫生忙問。
沈如意想想該怎麼說,“你連襟的氣質不對,給我一種說不出,但又跟陽光開朗豁達無關的感覺。”
“你說想說他陰沉沉的吧?”張醫生笑著說。
沈如意就是這個意思,但沒好直接說出口,“對,還是你用詞精準。”
“我知道,他一直是那個德行。以前以為人太老實,現在我知道了,是自卑。”張醫生道。
沈如意道:“自卑沒什麼,人的內心深處多少有些自卑。就怕自負或怨天尤人,受不了刺激。針紮一下都能走向另一個極端。”
“他沒種,成不了大事。”張醫生道,“給他錢都不敢要。”
沈如意見他一臉的不以為意,還有些許輕蔑,“不能左右彆人,但他能改變你小姨子。”
張醫生下意識想反駁,一想到他剛剛說的話——近墨者黑,不由地認真起來,“你的意思他可能攛掇豔紅乾些什麼?”
“不見得。”沈如意想想,“你小姨子要是一舉動得男,大家都好。要是生個女孩,可能得一直生下去,直到生不出來為止。到時候愁的還是你愛人和你丈母娘一家。”
彆說到時候,現在張醫生想起來都頭疼,不禁低聲咒罵,“怎麼找了這麼個東西!”
“節哀!”沈如意吐出倆字,就抱著孩子回她的小門診室。
張醫生頓時沒心情工作,待周娟他們出來,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跟他們一起回去。
沈如意見狀,也帶著仨孩子回家。
然而,到家沈如意嚇一跳,因大門敞開,廚房內還飄著飯香。
沈如意不禁納悶,他們家來了個田螺姑娘。
到廚房門口,不由得笑了,田螺姑娘沒有,田螺先生也不是,是顧先生。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沈如意一邊倒熱水洗手一邊問。
顧承禮道:“今年的假期就用幾天,要不是參謀長提醒我差點忘了。正好最近閒,就全休了。”
“那豈不是有十多天?”沈如意顧不上擦手。
顧承禮點頭,“給他們仨洗洗,開飯。”
“做什麼吃的啊?”顧小牛扒著灶台往鍋裡看。
顧承禮道:“紅燒魚白米飯。”
“我愛吃紅燒魚。”小牛人不大口味重,尤其愛濃油赤醬,一聽這話樂得洗好手就幫忙拿碗拿筷子。
海魚刺少,小牛和小貓吃魚吃習慣了,顧承禮也沒管他,專心伺候小兒子,“醫院今兒沒什麼事吧?”隨口問沈如意。
“有一個小插曲。”沈如意隨即把張醫生連襟的事大致說一遍。
顧承禮訝異,“我還以為他不看了。”
“瞧他的樣子確實不樂意,像被公開處刑了一樣。估計是搞不定丈母娘。”
顧承禮道:“有可能。”朝西邊看一眼,“他就怕他丈母娘。”
“鄒副師長?”
顧承禮點頭。
沈如意好奇,“何方神聖?”
“據說以前戲班子裡的台柱子。”顧承禮早幾年見過一次,“我覺得就是一小老太太,腳裹的比她的還小。”
沈如意就認識一個裹腳的,她婆婆錢綠柳。
“她沒裹好。”沈如意道,“她小時候清朝都亡了,估計給她裹兩年就不裹了。她的小腳趾頭好像都長出來了。”隨即問,“罵過他?”
顧承禮想想,“沒有。也有可能聲音太小我沒聽見。也有可能是以前怕她,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
小牛看看爹又看看娘,“你倆在說誰呀?我都沒聽懂。”
“你聽懂好說出去?”沈如意問。
小孩搖頭,“我才不要把咱家的事告訴彆人。”
“乖啊。”沈如意給他夾一塊肉,“你爹這幾天不上班,想吃什麼告訴他,讓他去買,我回來給你們做。”
仨孩子同時看向顧承禮。
顧承禮點頭。
小牛和小貓歡呼一聲。
小柱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不妨礙他也“啊嗚”一聲。
“好好吃飯。”沈如意朝倆孩子頭上揉一把。
倆孩子老實下來,也僅限吃飯那會兒。
放下碗筷,擦乾淨嘴巴就找熱水袋。
顧承禮給他們灌上熱水,倆孩子踢掉鞋,扯掉罩在棉褲外麵的褲子往床上爬。
待沈如意收拾好,仨孩子都準備睡了,“彆讓他們睡太久。”
顧承禮把小兒子塞到中間,“我知道。”說著,一頓,“如意,天越來越冷了。”
沈如意點一下頭,“我知道啊。”很奇怪的看著他,他又怎麼了。
“咱家的被子都窄。”顧承禮指一下床,“今天下雪,夜裡肯定得降溫,我們得弄三個被窩,再在上麵搭兩床被子,我覺得這個床放不下。”
沈如意心中忽然一動,轉向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