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禮忍不住端起水杯。
沈如意忍不住同情他,“老吳大哥,一個字一個字大的對。”
“馬勒個把子!”吳政委朝自個腦袋上一巴掌,“我咋把剪寫成煎了?肯定是餓了。”
顧承禮氣笑了,“隻有那一個?”
“好像‘窗’裡麵的字寫成了又,蠟燭的燭我寫成了竹子的竹?”吳政委說著看向顧承禮,“還是印刷的時候印錯了?”
顧承禮無語,簡直想罵人,“這書是我在教室裡撿的,它出錯的幾率比你走路摔倒的幾率都小。”
楊紅梅頓時替他感到尷尬,連忙說:“小顧,彆跟他一般見識。你當他白字先生是咋來的。先說說他哪裡錯了。”
顧承禮不想跟他說話,“讓他自己看。”
吳忠義連忙往下對,對到雨夜,堪稱幡然醒悟,又朝自個額頭上一巴掌,“我這個腦袋唷,真是老了生鏽了。”
“我看沒有,反而還很活躍,都會自己改詩,自個造字了。”沈如意笑著調侃。
向來臉皮厚的人難得臉紅,吳忠義一巴掌蓋在臉上,“弟妹,就彆調侃我了。”
“那是我贏了嗎?”小牛好奇的來回打量幾個大人。
楊紅梅點頭,“對!明兒伯母就給你買。”
小孩頓時樂得亂蹦躂。
沈如意道:“還不謝謝伯母。”
“謝謝伯母。”小孩說出來就轉向吳忠義,“吳伯伯,我們還比嗎?”
吳忠義黝黑的皮膚燒起來,“不,不,我得練字。”
小孩好失望,“那我們以後再比吧。娘,我想上床上玩兒去。”
沈如意把小柱兒放上去,喊小貓起來,帶他出去噓噓,回去就把幾床被子全部拉開,讓仨孩子在上麵滾著玩兒。
仨孩子在裡屋鬨個不停,吳忠義反而坐穩了。一直到四點半,天色暗下來,吳忠義都沒再跟前些日子似的如坐針氈,抄寫完一篇課文就得出去抽根煙。
晚飯後,吳忠義也沒出去,名曰學了半天得出去醒醒腦放鬆放鬆,而是伏案複習。
翌日上午,楊紅梅買了奶糖,就挎著包去醫院找沈如意。
沈如意見她的小布包鼓鼓的,不禁問:“你還真買了?”
“孩子憑自己本事贏的,必須得買。”楊紅梅進去,一邊把東西塞沈如意包裡一邊說,“何況還是我主動提出的。咱們當大人的要是帶頭不守信用,以後還咋教孩子。”隨即停頓一下,“我來不是跟你說這事,昨兒老吳回去不但沒亂逛,一直學到熄燈才睡。你說他這是不是被小牛刺激的?”
沈如意笑道:“這還用說,肯定是。”
楊紅梅道:“我覺得也是,就怕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那回頭再讓小牛刺激刺激他唄。”沈如意嘴上這樣說,中午到家把糖給小牛,就問他,“現在能理解你爹說的,書中自有黃金的意思了吧?”
小牛想想,“這是奶糖。”
“奶糖要不要錢買?”
小牛點頭。
沈如意又問,“那黃金能不能換錢?”
小牛恍然大悟:“我懂了,娘。”隨即就喊他爹。
顧承禮從廚房出來,“又怎麼了?”
“爹,我要背詩。”小孩大聲說。
顧承禮還以為出什麼事了,“你還太小,一天不能學那麼多,爹先教你個九九乘法表好不好?”
“啥是九九歌?”小孩好奇。
顧承禮道:“比如一個二是二,兩個二呢?”
小孩攤開手指頭,“好像是四欸。”
“你學會爹教你的歌,像這種就不用算了。”顧承禮道,“比如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一三得三,二三得六。”看向兒子,“想不想學?”
小孩重複一遍,掰開小指頭數一下,二三還真是得六,忙不迭道:“我要學。”
陽曆十二月二十二,農曆冬至這一天中午,楊紅梅給仨孩子送一小碗蒸餃,顧小牛就拉著她不讓她走。
楊紅梅摸摸他的小腦袋,“今天咋跟伯母這麼好?”
“我有事問你啊。”小孩仰著頭,脆生生說。
楊紅梅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隻想笑,“啥事儘管說。伯母給你做主。”
“不用伯母做主。”小孩幺兒要他,“伯伯會不會背乘法口訣啊?”
楊紅梅看向沈如意,這是啥玩意。
“小孩子整天念叨的,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沈如意給她提個醒。
楊紅梅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啊。我們家幾個孩子都學過。”
“伯伯也學過?”小孩晃晃她的手。
楊紅梅想想,“應該知道。”
“我想和伯伯比比。”小牛道,“伯母,我不想吃奶糖,我想吃糖糕,娘說過年再做。我要是贏了,伯母能不能給我做三個糖糕啊?”伸出三個小指頭,眼巴巴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