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看一下鬨鐘,差幾分鐘才到八點,“你說就咱們這個作息規律,要是沒得要命的病,是不是能活到八/九十歲?”
顧承禮不知道,因為他前世死的早,“彆人我不知道,你我肯定行。”
“因為我是醫生?”
顧承禮笑笑,出去洗漱。
翌日,天蒙蒙亮,顧承禮起來關上鬨鐘,推開西臥室的門,小牛正把他弟弟小柱兒往下運:“小柱怎麼起這麼早?”
“噓噓。”小孩朝夜壺走去。
顧承禮拎著他的小胳膊去外麵,隨後把他塞被窩裡,“再睡個回籠覺,時間還早。”
小孩子睡得早,精力旺盛,哪還睡得著。喝完奶粉一抹嘴,也不洗臉刷牙,就往外跑。
沈如意從屋裡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問顧承禮:“你怎麼把大門打開了?”
“沒事。”顧承禮道,“都要走了,再叨叨也沒用。不信你聽。”朝西邊呶呶嘴。
沈如意仔細聽聽,隔壁很安靜,像是沒人似的,“不合常理啊。”
“自打跟你杠上,她乾過合理的事嗎?”顧承禮問。
沈如意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有,“哪天瘋了不會怪我吧?”
“她想得美。”顧承禮把牙刷牙膏遞給她,“彆說她了,趕緊做飯,再耽擱他們上課就遲到了。”
沈如意還得上班,一聽這話顧不上八卦,飯後就拎著書包送孩子上學。然而,半道上碰到郵遞員,遞給她一封信。
沈如意瞧著信來自顧承禮老家,估摸著不是他大哥就是他二哥,所以中午兩口子碰頭,沈如意才把信拆開。
“誰找我?”顧承禮一邊壓水一邊問。
沈如意遞到他眼前,顧承禮看到信上的內容就不禁皺眉,“當兵?”
“是的。你那個大侄子十八了,今年走不掉就明年,還要當海軍。”沈如意把第二張拿到上麵。
顧承禮仔細看看還真是,忍不住說:“當什麼不好當海軍?這麼辛苦,他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他隻知道海軍啊。”沈如意說著把信收起來,“聽說上麵特重視空軍,他要當空軍能進去嗎?”
顧承禮:“彆說空軍,就是海軍未來兩年也不好進。”
“為什麼?”沈如意不禁問。
顧承禮仔細回想一下上輩子的事,“我跟你說,但你不能說出去,包括嫂子。”
“機密?”沈如意搖頭,“那你彆說了。”
顧承禮:“不是什麼機密,隻是還沒定論,上麵打算裁軍,未來三四年平均每年裁掉十幾二十萬。”
沈如意不禁驚呼,“這麼多?不會先從海軍入手吧?”
“大頭在陸軍那邊。”顧承禮道,“大哥家的那個老大小學沒畢業,什麼都不懂,就算進來也是義務兵。”
沈如意:“你寫信跟他說清楚。義務兵要是能分到好的連隊也不是不行。學會開車或者學會修理汽車,也是門手藝。再說,要是老家的派出所招人,他保不齊還能弄個民警當當。”
顧承禮仔細想想,“也行。”
這封信一耽擱,兩口子愣是把隔壁忘得一乾二淨。
十一月中旬,滿地黃葉,天氣轉冷,顧承禮除了收到他大哥的信,還收到一封來自村長的信。
沈如意納悶,“他兒子也想去當兵?”
“替他侄子問的。”顧承禮說著,把他大哥的信遞給沈如意,“怎麼說?”
沈如意:“聽你的,能去哪兒去哪兒,能在部隊待幾年就待幾年。你沒跟他說部隊特苦,平時訓練都能要人命?”
“說了。估計又被誰刺激了吧。”顧承禮道。
沈如意轉向他。
顧承禮:“我?我要是能刺激到他,幾個孩子不願意上學,他也不可能說出‘不上就不上,農村人認識幾個字就夠了,比他強多了’這種話。”
“你大哥他們那些人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以前你有出息,但沒錢啊。”沈如意道,“如今知道你每月能賺多少錢還不心動,早年也不會由著你大嫂二嫂分咱們的錢。”
顧承禮想想兩個哥哥的秉性,確實跟沈如意說的一樣,“那我往厲害了寫,還要去就不管他們。”
“隻要不讓我管,隨你怎麼寫。”沈如意把菜撈出來就去做飯,隨後把此事拋之腦後,以至於裁軍的消息傳開,沈如意還以為從顧承禮這裡泄露出去的。
七五年七月底,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沈如意送仨孩子去辦公室扇風扇,聽到醫生護士都在聊“裁軍”,沈如意才知道“裁軍”的文件都下來了。
沈如意想到顧承禮曾說大頭在陸軍,好奇地問眾人:“咱們這兒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