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太小, 太暗,她感覺他整個人都要壓到自己身上。
水井地麵上還有裝修垃圾,踩上去凹凸不平。紀璿腿有些軟, 腳扭了一下差點摔倒, 堪堪扶住旁邊牆壁。
秦肆好整以暇地低頭看她,一隻手把自己家水閥扭開, 另一隻手扭開她那屋的。
“剛搬過來?”他問, 語氣卻是肯定的。
出來時隔壁門開著,門口堆著好幾個大箱子, 這會兒又看見她扭水閥, 那陣將他從睡夢中吵醒的聲音都有了解釋。
起床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竭力壓製的竊喜,但就像用手去堵漏水的管子, 壓製不住的都從眼睛裡跑出來。
所以紀璿看見他的眼睛格外亮, 亮到她不敢直視,隻能低頭回應:“嗯。”
可低著頭,又能看到他將散未散的腰帶結, 耳朵一陣不受控的發熱。
這男人,怎麼浴袍也不係好就出門?遇到彆的女孩也這樣嗎?她忍不住想,又暗暗譴責自己多管閒事。
開好水閥,秦肆終於站直了身子, 走出水井時朝她伸出手, 紀璿沒接受他的幫忙,自己靈活地鑽了出來。
秦肆雲淡風輕地收回手,把水井門關上,然後指了指自己家門:“我住你隔壁。”
紀璿點點頭:“知道了。”
秦肆緊接著說:“有需要可以找我。”
紀璿把手揣進兜裡,語氣平靜禮貌:“謝謝。”
“現在不需要嗎?”秦肆看向她堆在玄關的大箱子, 唇角閒閒地勾起來,“東西好像有點多。”
紀璿硬著頭皮道:“我自己可以收拾。”
秦肆抬手捋了捋濕發,輕笑道:“掃地機和吸塵器?”
紀璿本來也想拒絕,可轉念一想,這屋不像之前那五十來平的小房子,不借助一下現代科技,打掃完能要她半條命,於是淡定地點點頭:“如果你方便的話……”
“稍等。”
秦肆回自己那邊,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套家居服,藏青色短袖和長褲。一隻手抱著掃地機器人,另一隻手拎著吸塵器,大搖大擺地進了她屋。
據唐婕說,這房子一年請一次保潔,但因為沒人住,灰塵尤其多,上次打掃還是半年前。
秦肆幫她把餐廳的椅子倒扣在桌麵上,掃地機器人打開,看著眼前灰塵漫天的盛況,忍不住嘖了聲:“你上哪兒找的這麼個房子?”
紀璿老實回答:“是我們組長的房子,我臨時租一下應應急。”
秦肆想了想,問:“唐婕?”
紀璿點點頭:“嗯。”
“哦,那垃圾男就是她前夫啊。”秦肆恍然大悟。
紀璿驚愕地抬眼:“你也知道?”
秦肆輕笑:“陳烈說的,那男的出軌又家暴,買房沒出一分錢,還有臉打官司。”
他毫不介意地坐在布滿灰塵的沙發上,突然看見什麼,手伸到茶幾底下摸出個東西。
是一張工作證內頁,上麵貼著泛黃的照片,還寫著名字和職稱。
紀璿湊過去看了眼,道:“原來是個IT男,看著挺老實。”
“看著老實不一定就老實。”秦肆滿臉輕蔑,手指彈了彈那男的的照片,扔進垃圾桶,“現在搞IT的渣男也多,你注意甄彆。”
紀璿撇了撇嘴,嘟噥道:“關我什麼事?”
秦肆望著她,唇角淺淺勾著:“怕你犯傻。”
“我不會。”紀璿站起身,去廚房洗抹布。
秦肆跟過去也洗了張抹布。
一整個上午,他都在紀璿這邊幫忙打掃衛生,直到接了通電話,俱樂部員工打來的。
凡事親力親為的老板少有的態度敷衍:“這麼點小事找馬經理,我忙著呢。”
客廳差不多打掃乾淨了,秦肆個子高,力氣大,自己差不多就是在幫他遞抹布,洗抹布,沒乾什麼正事。紀璿有些過意不去:“你有事就去忙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
秦肆笑了笑:“我沒事。”
“……哦。”她接過他遞來的抹布,拿去洗。
體力活還是得男人來做,一百多平的房間,下午三點就打掃完了,換成她一個人得弄到明天。
兩人中午點了碗麵吃,這會兒都餓了,紀璿心裡感激他,提議道:“我請你吃晚飯吧。”
秦肆剛洗乾淨手,抽了張紙巾擦:“好啊,去哪兒吃?”
紀璿在玄關口拿包,“我做飯,請你吃。”
以秦老板的規格,人均上千的餐館她是請不起的。
但自己做飯就不一樣了。
她自認為手藝還算對得起人。
在樓下蔬果超市隨便買了點菜,都是她拿手的菜單,回去時,秦肆已經把打掃衛生後的殘局收拾完畢。
桌椅擺好,客廳鋪上了沙發布和地毯,家裡不僅變得乾淨亮堂,風格也煥然一新。
紀璿在廚房裡備菜,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秦肆倚在開放式廚房的櫥櫃邊,看女孩忙碌的背影,唇角始終勾著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