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秦肆忍不住會想, 他一個高中時人見狗嫌的壞學生,不過念了個好大學,在社會上當了幾年遵紀守法好公民, 要什麼高貴的道德感?
戀愛不是結婚, 她也不是許鑫然的所有物。
一個時時刻刻不在她身邊,連她被壞人尾隨被搶劫犯盯上都遠在他鄉一無所知更幫不上忙的男朋友, 有什麼用?
可那是她選擇的男朋友。哪怕一無是處,也至少有光明磊落的身份。
那些荒唐大膽的念頭也隻能借著酒意才得到片刻疏解。
俱樂部顧客大部分是男性,最近女生才多了些, 馬經理問他七夕節快到了,要不要搞點什麼活動。秦肆對這種節日沒興趣, 說隨便來點酬賓折扣, 意思一下就行。
來他這兒是打球的, 又不是談戀愛的。
馬經理心想自家老板是不是對小情侶們有點敵意,可他沒證據,也不敢胡亂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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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節公司抽獎,紀璿得了部新手機,是某品牌新款旗艦機的稀有色。
網上一個月前就賣斷貨, 多少人眼巴巴等著,卻買不到。
有幾名同事想加價從她手裡買, 她都拒絕了。
安尋聽到剛那位同事的出價,滑著椅子湊過去問:“一萬塊你都不賣?”
“嗯。”紀璿笑了笑,把手機放進包裡, “我送朋友。”
“好吧。”安尋羨慕得不行,“我也想有你這樣的朋友。”
紀璿意味深長地望著她道:“你不如想想提高業務能力,升職加薪,要什麼都能自己買。”
安尋深以為然, 點點頭:“說得不錯。”
紀璿總能一語驚醒夢中人,安尋跟她這幾個月,小女生心性被打磨得差不多了,也快變成一個六親不認的工作狂。
深知隻有自己賺的錢,花起來才有底氣,想要什麼都不去指望彆人。
安尋主動留下來加班改圖,紀璿先回去了。
該完成的工作都完成,難得有閒暇,路上她便想好晚上做哪幾個菜。
結果剛到單元樓門口,看見一輛寶馬轎車停在路邊,夕陽下車身藍得晃眼。
車旁站著的西裝革履的男人也有些紮眼。
許鑫然雖然帥得沒秦肆那麼張揚,但放在人群中也是能輕易認出來的長相。
五官端正,文質彬彬,又自帶理科學霸氣質。
隻不過不喜歡,什麼氣質都不管用。
紀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走過去打了聲招呼:“什麼時候過來的?”
不用問,地址肯定是紀淮告訴他的。
許鑫然笑了笑,說:“剛來不久。”
紀璿點頭:“嗯。”
許鑫然從車裡拿出個透明小袋子,遞給她:“上次去青島海邊買的小玩意,不值什麼錢,給你戴著玩。”
小袋子裡放著一串貝殼手鏈,做工很精致。
紀璿看一眼,沒接,禮貌地衝他笑:“心領了,但我不戴這個,工作時不方便。”
以前不太會拒絕人,後來她發現工作是個百試不爽的借口。
許鑫然手僵在半空,但也看出她態度堅決,隻好把禮物收回去,又問:“好久不見,一起吃個飯?”
“可以啊。”紀璿平靜地答應了,望了眼樓道門口剛出來的男人,說,“不過我帶個朋友,你介意嗎?”
今天這樣的節日,以他們的關係不適合單獨出去。
以前或許不太敏感,可如今她知道他的心思,就不能再給他一絲幻想餘地了。
許鑫然順著她目光,也看見那個站姿隨意卻風骨卓絕的男人。
不似他西裝革履,刻意打扮,那人隻穿著簡單的休閒套裝,一身宅了一天才出門的倦懶氣質,頭發隨意耷拉著,還立著兩捋呆毛,手裡甚至拎著兩個垃圾袋,就耀眼得令人自慚形穢。
許鑫然收回目光,笑容有一絲僵硬:“當然不介意。”
秦肆品不出這兩人什麼套路,小情侶過個七夕還把他帶上,但也就驚訝了一秒,淡定地把垃圾袋扔進桶裡,轉頭問紀璿:“我用換衣服嗎?”
兩人站得很近,秦肆問她的語氣就好像早起出門的夫妻,丈夫問妻子用不用換身衣服。場麵有種莫名的曖昧,看得許鑫然眼睛刺痛。
紀璿笑了笑:“不用,吃頓便飯而已。”
有的人就是披麻袋也好看。心裡想著,她沒好意思再看他,怕忍不住又要臉紅。
上許鑫然車時,紀璿把秦肆推到副駕駛,自己去後座。
秦肆依然不懂,唯一能猜到的隻有這兩人吵架了,紀璿在跟許鑫然鬨彆扭。
許鑫然預定的本來是江邊電視塔頂樓旋轉餐廳的情侶包間,打電話要換成四人間,卻被告知訂滿了,隻好改到大廳。
紀璿在後座閉目養神,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是秦肆發來的信息。
【叫我去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