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三更) 摸夠了嗎?……(2 / 2)

每顆星都知道 折枝伴酒 6707 字 10個月前

鼻尖忽然狠狠地一酸,紀璿憋下一陣淚意,問:“什麼時候?”

陳烈歎了歎,靠在走廊牆上從兜裡拿了根煙,再拿出打火機,抬眼瞥到“禁止吸煙”的告示牌,又把煙收了,剝開打火機蓋,一簇火苗從指尖燃燒起來。

紀璿嗅到傷感的氣味。

“是高三的時候。”她聽見陳烈更為低沉的聲音,“他爸爸生意失敗,欠了很多錢無力償還,人也被那些催債的逼出了心病,就放了把火要燒家——當然,後來警察說是因為忘關煤氣導致的火災。”

紀璿:“我知道。”

這個版本她聽說了,還是當地頭條新聞。

“當時他們家有個司機,也是他爸的好兄弟,去火場裡把他和他媽媽救了出來,再進去救他爸的時候,沒來得及,兩個人一起燒死了。”

他還是沒提到秦肆的腿傷從何而來,紀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陳烈看了她一眼,說:“阿肆運氣很不好,逃出去的時候房梁砸下來,正好砸在他右腿上。”

紀璿突然覺得自己右腿一陣鑽心的疼,心臟也疼得像要被捏碎。

陳烈沒給她緩衝的時間:“當時骨頭都被砸斷了,醫院沒辦法,輾轉無果,阿姨便帶他出國去治。”

“後來在國外做了手術,很成功,但這個手術也隻是幫他的腿恢複到可以承受正常人的運動強度,他永遠不可能再當專業的籃球運動員。”陳烈歎了一聲,眼眶也泛紅,“上天何其殘忍,奪走了他最驕傲的東西,那比奪走他的命還痛苦。”

紀璿低垂著頭,想忍住不哭,但還是哭到泣不成聲。

陳烈的聲音就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模糊朦朧的,卻每一個字都化作刀刃往她心口裡紮:

“紀璿,我曾經以為他放下了,剛回國那會兒他一門心思創業,我以為你們倆再沒可能。可後來我發現,這小子是個真情種。”

“高中那會兒你們的事我知道,我以為過去這麼多年,哪有一個男人會把高中時喜歡的女孩兒記這麼多年。可是紀璿,直到現在,隻要你一句話,他都會為了你赴湯蹈火,去死都願意。”

“他最驕傲的,最珍惜的一切,在你麵前都不值一提。”

紀璿捂著臉,一瞬間掌心就濕透。

是啊,她一句想看他打籃球,他不管不顧地就去了。

他那麼努力地給她看,贏得那麼漂亮,看見她笑的時候他眼睛裡都在發光。

但他是忍著痛打完的,卻自始至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上天把他最驕傲的東西奪去了,如今這雙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的腿是命運之外的恩賜,然而在她一句“想看”麵前,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讓她開心。

“不過你放心,醫生說隻是運動過度導致的勞損,養養就好了,以後如果不這麼賣力打球,也不會複發。是他小子太能忍,疼暈的。”陳烈帶著哭腔笑了一下,“你知道他這個人,忒能忍,想你想成那樣都忍了七年,更彆提腿上這點兒疼。”

陳烈嘴上說得輕鬆,她心裡卻像被千刀萬剮一樣的難受。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都跟你說了,等這小子醒過來,少不了對我一頓臭罵。”陳烈笑了笑,“他最聽你的,你可得幫我攔著他。”

說完,轉身往樓梯間走。

紀璿問:“你去哪兒?”

陳烈抬了抬打火機:“抽根煙。”

陳烈這人不像有煙癮,身上也沒有老煙槍那種長期醃出的臭味,紀璿知道,他是因為心裡難受。

有的人難受可以用抽煙來疏解,但紀璿沒有辦法。

她隻能坐在床邊一直看著秦肆。

打過鎮定後睡得安詳,他臉上神態比醒著的時候少了些霸道和侵略性。

紀璿抬起手,輕輕描摹過他的眉眼。

眉毛硬硬的,刮得她指腹有些疼,但很舒服,讓人一下下摸得上癮。

睫毛好長,仔細看似乎比她還長,果然長得好看的男孩子,都要有長而濃密的睫毛。

翹挺的鼻梁讓五官顯得更為立體和精致,可惜他閉著眼睛,看不見那滿天星辰般璀璨的目光。

最漂亮的是這雙唇,薄得恰到好處,上唇形狀是完美的m形,少一分便寡淡,多一分又太陰柔。

有人說薄唇的人也薄情,紀璿曾經相信過,在過去七年,她以為他早把自己給忘了。

然而感情本就是詭異多端的,講不出道理。

沒有哪種人注定會怎樣,隻是剛好愛上了,剛好愛到骨子裡,用時間消磨不掉,意誌也拔除不掉。如跗骨之蛆,隻能任其糾纏不休,直到整個身體都腐壞掉的那天為止。

但她想即便是到了那天,隨著身體僵硬的那一刻,她也會竭儘全力把這一輩子的記憶都刻進靈魂裡。

如果靈魂有歸宿的話,生生世世也不要忘。

紀璿的手指在他唇瓣上停了很久,因為走神,就一直沒挪開,直到她感覺那片溫軟動了動,才終於如夢初醒。

剛剛遺憾看不見的滿天星辰,悉數落入她眸子裡。男人捏著她手腕,唇角懶洋洋勾著,嗓音夾著壞的沙啞:“摸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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