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璿以為欠他的應該還清了, 節後,秦肆跟校隊去帝都打比賽,也許久沒到她麵前來晃悠。
想著大少爺的一時興起總不會持續太久, 紀璿這陣子過得還挺輕鬆, 每天的生活也很單調, 學校家裡兩點一線, 吃的是食堂飯菜,再也沒有某人從校外買的點心和飲料。
秦肆是四月中旬回來的, 那會兒學校正舉行春季運動會, 為了給班裡同學做榜樣, 紀璿報了女子八百米。
她體育成績還行,屬於中等偏上,拚一拚沒準也能拿個名次的那種。
老師對她寄予厚望,上場前千叮嚀萬囑咐, 要她做好準備工作,不要受傷, 轉彎時一定跑內圈, 二班的羅琦喜歡故意撞人, 要離她遠點。
紀璿準備上場的時候, 隻剩羅琦旁邊跑道那一個位置,沒辦法隻能站在那裡。
發令槍響,女生們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紀璿記著老師的話, 一開始沒有鉚足勁猛衝, 留到第二圈再發力,因此比大家落後一點。
等到第二圈後半段接近衝刺的距離,其餘人都漸漸慢下來時,她開始蓄力往前衝。
羅琦在第一個, 似乎注意到她的動向,女生皺了皺眉,調整位置,擋住拐彎處最裡側的跑道。
紀璿隻能從第二條跑道過去,然而正當她要超過羅琦的時候,羅琦突然往旁邊一挪,健碩的身體看似沒用力,隻是稍稍動了下,紀璿卻感覺到一陣猛烈的衝撞,控製不住倒向旁邊。
落地時腳崴了一下,疼得她皺緊眉頭,險些哭出來。
羅琦跑了第一,終點處一群人在歡呼雀躍,隻有兩三個同學上來關心她,扶著她到一旁草坪上。
不但腳崴了,膝蓋也磕破了一塊皮,鑽心的刺痛從傷口處蔓延,還是沒忍住默默地流出眼淚。
“去醫務室吧,能不能動?”老師對那兩名同學說,“你倆送她去醫務室。”
紀璿被攙扶著,嘗試了一下沒能站起來,膝蓋磕破的地方太疼了,動一下更疼,已經超出她所能忍受的極限。
老師同學都拿她沒辦法,也不敢隨意挪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就在這時,圍觀人群被撥開,喧鬨中一道清晰明澈的少年嗓音:“讓一讓。”
嗓音裡帶著焦急和擔憂,當她抬頭看見那雙眸子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更多。
秦肆看著她流血的傷口,向來蔑視一切的眼泛起一圈紅,毫不掩飾的心疼。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蹲下身,手臂繞過她後背和腿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整個身子忽然騰空,紀璿倒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下頜,鼻腔裡有熟悉的香味侵入,幾乎麻痹了神經,手不自覺在他胸口攥成拳。
周圍一陣噓聲,他恍若未聞,抱著她往醫務室走去。
醫生幫她處理傷口,秦肆就在旁邊看著
紀璿緊咬著牙,下意識地抬頭看他,見他也在望著自己,像是整個人被電到,迅速地低下目光。
前一秒少年眉頭緊鎖,麵容緊繃,唇抿成一條直線的樣子還在腦海裡揮散不去。
印象中他總是懶散而不羈的,哪怕不笑的時候也是微勾著唇,給人一種輕鬆淡然的感覺,而不是像此刻這樣,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擔憂和緊張。
心跳得很厲害,仿佛有什麼難以言喻的觸動呼之欲出,那種震顫將傷口的疼痛都從腦海裡驅逐出去。
他就像太陽,耀眼而熾烈,光芒無處不在,也像冬日將儘的一縷春風,能治愈她心底枯敗的芸芸眾生。
無法抵抗,無法拒絕。
鼻尖泛酸,紀璿忍不住吸了吸,少年聽見連忙對醫生道:“您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