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拜倫居然會對愛麗絲說這種話!
可惡!
這個無恥又大膽的家夥!
他想起拜倫曾經說過, 愛麗絲之所以不會愛上他或是奧利弗,因為他倆總體而言非常沒勁, 過於沉悶。
所以,要像拜倫這樣無恥,她才會喜歡?
“那你——那你們——”他心煩意亂, 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你想說什麼?”
“你們——呃, 他去過你的房間嗎?”
“那跟你沒有關係。”
“有關係!”他猛地站了起來, “我一直愛著你, 我不明白——”他說不下去了。
他低下腦袋, 拚命的想現在應該怎麼辦, 要說點什麼, 不能什麼都不說,如果他現在承認失敗,失落的走開,那她就更不可能愛上他了。
愛麗絲沒管他, 一個勁的在吃水果。像個花栗鼠似的,腮幫子鼓鼓的, 咬著無花果,咕吱咕吱的。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來, 拈起一粒紫得發黑的葡萄,仔細的剝了皮, 塞進她口中。
“也許我該換一種方式對你——無恥一點, 強硬一點。你喜歡他什麼方麵?我肯定沒法變成他那樣, 但也許你會重新發現我身上惹人喜歡的地方。”
“你彆跟他學。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可我要是不改變的話,你還是不會愛上我。”
“不,你弄錯了一點,你不是為我改變,是為了你自己。你得想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你想做什麼。喬治說你可以去競選議員,但如果你根本沒有想明白自己想不想從政,花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最後成了議員,卻發現這一點都不能讓你快樂,那你就虧大了!你將來會很有錢,足矣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格蘭特,他想成為探險家,便一直在為此而努力。你也一樣,考慮清楚你的人生目標,然後才是愛情、婚姻、家庭。”
伊沃吃驚,“我以為你會說,愛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笨!”她不客氣的說:“對我來說,先有錢才是最重要的。對你來說,確定自己的人生目標才是最重要的,愛情隻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愛情,也不要緊。或者像喬治那樣,可以隨意的去愛,那樣也不錯。喬治就很懂得怎麼給自己找樂子,你是他的表哥,你該跟他學學。”
“我跟他學什麼?到處尋歡作樂,找很多情人?”
“那樣也不錯。他說你還是處男——”愛麗絲眼看著伊沃的臉飛快的紅了,覺得這真的很好笑,大笑起來,“哎呀!他果然說對了!”
“我以為,第一次應該跟我愛的女人一起。”
“那樣不好吧?你該學會怎麼做-愛,這樣就會給你將來的妻子以身體上的愉悅——怎麼?你認為隻要男人得到性的愉悅就行了?”
“你不該——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他歎氣,“不過我不應該感到吃驚,你長大了,這些都該懂了。但我還是非常不想跟你討論這種事情。”
“你可以跟喬治討論,但如果他要帶你嘗試一下,你得注意安全,要知道現在妓院裡流行很多種性病,你要是得了梅毒之類的,還是趕緊跳海死了算了。”
*
時間已經是9月中,朱利安還沒有收到奧利弗的信,終於等不及了,催著趕緊走。鑒於此時馬德裡還是法軍控製,他們取消了前往馬德裡的行程,直接南下,前往西班牙的塞維利亞,然後去加的斯,再到直布羅陀。
愛麗絲在辛特拉住了7周,在葡萄牙總共待了2個月,覺得住的也夠久了,是該出發了。於是愉快的收拾行李,乘上馬車。
朱利安本來早就嚷著要走,但又怕他走了之後,奧利弗的信才寄到,於是不得不耐著性子多等了2周多。
期間邦德菲爾德男爵又有一封信寄到,信裡說是托人把奧利弗調去了相對安全的北非,也就是他們離開直布羅陀之後會去的卡薩布蘭卡,但尚不清楚調令是否已經下到了直布羅陀。
伊比利亞半島上河流極多,前往塞維利亞的旅程走的頗是折騰,有時候馬車有時候換船。到了西班牙境內,換了西班牙向導,幾個人又開始學西班牙語。
他們走的相對很慢,要是需要等渡船,有時候可能得在河邊的旅館住上一、兩天。半島戰爭沒有打到半島的最南端,但影響還是很大,幾乎所有的農產品都在漲價,什麼都在漲價。很多有錢人從中部和北部跑過來,跑到塞維利亞和加的斯,夠機靈的貴族與富豪已經從西班牙西北部和東部的一些港口跑了,去了英國以及一些地中海國家。
幾個人從小都是錦衣玉食,隻有拜倫和愛麗絲小時候家境不算很好,但也是能吃得飽、儘量吃得精致的人家,路上稍微吃得差一點都會喊個不停。
他們帶了很多美酒,葡萄牙和西班牙、法國產的葡萄酒、香檳酒,旅途很無聊,乘渡船還能欣賞一下沿途風景,但要是坐馬車,就有點沒勁,男人們從中午就開始喝酒,一個人一下午能喝完一瓶酒。
愛麗絲也喝酒,隻喝最好的葡萄酒。喝的很有節製,中午一杯,晚餐後一杯。
男人還喝苦艾酒,有時候伴著一煙鬥的上等煙絲。拜倫喝了苦艾酒之後,確實——更容易暴躁了。
進入西班牙境內後,某天開始下雨,他們因此在渡口住了一周等待雨停。
他們一行人占據了渡口附近的一整間小旅館,還有一些仆人住不下,隻能住到鄰近的農夫和船夫家裡。鄉村地區,沒有什麼像樣的道路,全是泥地,一下雨就十分泥濘。下雨天隻能待在室內,確實很容易讓人氣悶。
格蘭特抱怨到處都濕噠噠的,很不舒服;朱利安則抱怨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他可急著想趕快到達塞維利亞呢;拜倫閒著沒事,突然有幾天胡吃海塞的,把他們帶的醃肉蔬菜水果一通猛吃,霍布豪斯一個沒注意,就發現這家夥吃多了,吃的發撐,吃掉了他們至少兩天的存糧,氣得把他大罵了一頓。
因為下雨,愛麗絲沒怎麼出房間,聽到霍布豪斯怒罵拜倫,下了樓,在小旅館大廳裡見到可憐兮兮一副乖乖聽訓神情的拜倫。
“怎麼回事?”
霍布豪斯無奈,“你瞧瞧!拜倫這家夥,又突然暴飲暴食。我倒不是心疼吃掉的肉和水果,拿錢再出去買就是了,隻是這麼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你看著吧,他吃多了,又該嘔吐了。”
拜倫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愛麗絲——”
“他常這樣嗎?”她沒有理會拜倫。
“大概一學期總會來這麼至少一次。”
“突然吃太多,然後嘔吐?”
“差不多。”
“是不是每次這麼乾之前,他心情都不太好?”
霍布豪斯想了想,“確實。”
“下雨天容易讓人心情陰鬱,這不算什麼嚴重的事情,不過確實對身體不好。”
她讓拜倫的貼身男仆休扶他回房間,看護他不要吐得到處都是。
他繼續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她,“愛麗絲,陪陪我。”
“才不要!你一會兒要嘔吐,臭死了。”她一臉嫌棄,揮揮手叫休趕緊帶走他。
霍布豪斯叫來了管食物的仆人,問他還有多少食物和酒水,也沒說不許拜倫要東西吃。食物麼,有錢就能買到,不需要對他實行管製。他也沒有罵拜倫,說餓他幾頓。
拜倫回了房間,不多久果然吐了。休用一個木桶接了嘔吐物,服侍好他,拿出熏香爐,點了一小塊沉香放進香爐。
拜倫躺在床上,有氣沒力的說:“去跟奧斯汀小姐說,我吐過了,問她要不要過來看看我。”
愛麗絲過了幾分鐘過來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你吃這麼多,胃不難受嗎?”
他歎氣,“難受,可我控製不了。”
“你這是一種焦慮症加抑鬱症。”想想現在還沒有弗洛伊德,隻好解釋,“下雨天會讓人心情憂鬱,你找點彆的事情做就好了。”他這是神經性暴食症,跟神經性厭食症是相反的症狀。
“在房間裡有什麼事情好做呢?”
“跟霍布豪斯他們下下棋,打牌,玩雙陸。”
“煩人,都玩過了。”他半靠在床頭,手指一下一下的勾著她短袖的袖口。形狀可愛的小蓬蓬袖,袖口打著褶皺,開著口,用一顆菱形的貝殼紐扣扣上。
“寫寫詩,或者隨便亂寫。”
“沒心情。”
“那你沒救了。”她站起來。
“彆走。”他趕緊拉住她的手。
“放手!”她輕呼。
“就不放。”反而用力將她拉到懷裡,“今天該讓你熟悉一下男人的身體。”
“今天?不是好時機。”
“你不是說,讓我找點彆的事情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