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戰之間,同事又悲慘大喊:“我的爹啊!”
“完了!全完了!”
“怕什麼!反正都死到臨頭了!就和他們鬥到底!!”經理心中莫名湧出一股熱血。
不就是沈氏的律師嗎?!
他坑蒙拐騙強取豪奪這麼多年,他難道還請不起律師嗎?!
同事:“鬥什麼!鬥什麼!你丫醒醒吧!”
“盛氏那邊來消息了,說要清算咱們!”
經理錯愕:“盛氏?!他們不是買下這個景區以後再也沒管內地的事情?!”
這破經理之所以這麼囂張,完全是因為盛氏財大氣粗,產業過多,許多年前買下這景區後就交給內地的公司代為管理。
他整幺蛾子之前就已經摸清楚了這片景區的底細。
仗著天高皇帝遠,以為這事能隨便亂搞。
哪知道剛剛接手,這撈金計劃才開頭一點,就徹底夭折了。
同事不解:“盛氏怎麼突然想起管我們了?”
他暗自揣度:“難道......盛氏和沈氏也有關係?”
“怎麼可能!”經理嗤笑一聲,“兩大豪門王不見王,各局一處,產業都不搭邊,能有什麼關係!”
“那怎麼——”
“我們倒黴唄!”
草!
他想,他一定就是傳說中的‘人倒黴了,喝涼水都要塞牙’。
認命!認命!!
·
沈初一可不知道這經理事後又遇到了什麼慘事,她根本不關心。對於這種人,她真心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能懟上對方兩句都算她的施舍。
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她有這空閒把目光聚焦到這種討人厭的家夥身上,不如把注意力留給讓自己高興的事。
關你屁事,關我屁事。
這八個字已經成為沈初一的人生箴言。
這破經理的景區沈初一是不會再去了。
畢竟晦氣。
她拉著劇組工作人員溝通了半天,在自家景點裡挑中了一個距離較近的位置。
“這樣,咱們就臨時調整一下場次安排。”沈初一計上心來,轉頭對製片助理說,“把明天予微要拍的戲挪到今天,我下午本來該在外景拍的戲改到明天。我找上人跟我一起去實地勘一下景,確認一下情況。”
“好的沈製片。”助理字字記下。
“嗯,畢竟咱也不能讓這裡的機器空著,這地方一天租金也貴。”
“還是精打細算一下,能周轉就周轉。”
沈初一自己當了製片才知道,拍戲這事是真燒錢。好的攝影器材租一天就是十萬,還隻是一台,百萬量級的她沒考慮。拍攝場地的租金,各種器材費用,人工勞務費。這一天天的賬表對下來,沈初一都覺得她現有的幾千萬投資都耗不起。
“那就麻煩各位老師調整一下工作安排啦,不好意思,實在是辛苦大家了。”沈初一轉身朝著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鞠躬,“這樣,大家想吃什麼,我請,彆客氣。”
“螺螄粉!!!!!”人群裡爆發出一聲尖叫,“我要吃沈製片你之前直播點過的那家!!!!”
“這麼客氣?”沈初一調笑著,“好不容易有個宰我的機會啊,不再考慮考慮。”
尖叫的妹子考慮半天,大喊:“那我要加一個煎蛋!一份酸筍!!”
沈初一眨眨眼。
好家夥。
難得想炫富,員工居然這麼貼心。
【你......妹子......你真的......我哭死!】
【酸筍就是靈魂!!】
【看出來了,這個劇組沙雕歸沙雕,但簡樸也是真的簡樸。】
【真是不爭氣啊!趕緊把我空投過去!吃什麼螺螄粉!我要獅子大開口,讓沈初四給我上米其林!】
【什麼米其林?你小子異食癖啊?!想吃輪胎是吧?!】
【米其林!米其林餐廳!!】
【寸不已,是我土鱉了。】
【所以米其林輪胎和米其林餐廳是什麼關係?】
【唔,也許?相當於沈氏和沈初四的關係??】
【你是懂比喻的/狗頭】
拍攝計劃一調整,許多安排都要重來。剛剛還頗有幾分閒散的工作人員們極快地進入到工作狀態裡。
綜藝節目組為了不提前外泄劇組劇情相關的內容,貼心無比地移轉鏡頭,開始拍攝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沈初一帶著一波工作人員雷厲風行地出發,準備趕往自家景點。
上車前,她對周應淮說:“哥,今天謝謝你了啊。”
要不是周應淮提起沈氏,她還忘記了這茬。
周應淮瞳孔猛縮,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沈初一:“謝謝?”
“噢對,明明沒什麼事他們還麻煩你過來劇組一趟,辛苦了。”
周應淮捂著胸口,倒退兩下,腳步蹣跚:“妹——”
“我要是做錯了什麼事,你就直說。”
“你彆這樣。”
“很嚇人的好不好!”
沈初一無語凝噎片刻,回了周應淮一個中指:“滾!”
周應淮喜笑顏開:“得嘞!”
“哥哥我這就撤了啊。”
沈初一:“拜拜了您嘞!”
【哈哈哈哈哈哈!!周應淮!!我的肚子笑疼了誰負責啊!!】
【周應淮的心理活動belike:嗯?我妹妹跟我說謝謝?還跟我說辛苦了?!不對勁!】
【總結:妹妹不販劍,一定有問題。】
【那可不!咱們冤種兄妹就是要攜手發瘋的!哪有你一個人變正常的道理!】
【周老師是四老師回歸正常人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等沈初一攜工作人員抵達自家不對外營業的景區時,瞧著眼前的紅色橫幅,狠狠沉默了。
那古色古香的景區大門口拉著一條巨大的橫幅,上麵寫著:歡迎沈家公主蒞臨本景區檢查工作!
地麵上的紅毯鋪得整齊且眼熟。
紅毯兩側,站著整齊劃一的民族樂隊,以及扛著禮炮的工作人員,各個臉上都洋溢著熱情飽滿的笑容。
見沈初一下車,樂隊就開奏。
一位阿姨拿著麥克風深情無比地用民族女高音唱著:“心在跳是愛情如烈火~你在笑瘋狂的人是我~愛如火會溫暖了心窩~我看見愛的火焰閃爍!噢噢噢~~~”
沈初一拿起手機,在這混亂中給某人打了個電話。
“小姨,你又閒的沒事乾了?”
沈立雪嘿嘿一笑:“喜歡嗎?小姨給你的小小驚喜。”
“我想采訪一下,沈立雪女士,你是怎麼想到讓人唱這首歌來迎接我的呢?”
“我聽說你們年輕人最近都很愛聽這首歌啊!”
沈初一抿唇,轉頭看向鏡頭:“在看直播的年輕人們,記住,我小姨發的瘋,都有你們的一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立雪!你彆甩鍋我們年輕人!我們年輕人哪聽這些!】
【猜你愛聽:《阿珍愛上了阿強》《挖呀挖呀挖》《恐龍抗狼》《淒美地》《籠》】
沈立雪還在電話那頭說:“你不喜歡嗎?”
“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我還打算讓你哥學了,哪天回家唱給你聽呢。”
沈初一:“誰?周應淮啊?”
沈立雪:“不是啊,那小子五音不全,唱歌會要你命咯!小姨可不想害你。”
“我說的是沈雲琢啊!”
沈初一當即來了興趣:“喜歡。”
“小姨,我喜歡的,請你務必讓大哥學一學。”
【沈雲琢:你就抓著我這個霸總迫害是吧?!】
【啊啊啊我也想看!!沈大哥最好穿西裝打領帶戴眼鏡然後對著鏡頭用低音炮唱!!!】
【??????】
【你們這愛好有點獨特啊!!】
沈初一這剛掛了電話,就感覺背後一涼,有一股被惡靈緊緊盯上的感覺。
她回頭一看,周應淮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好家夥,這才剛道彆!你就背著我跟我媽在背後埋汰我呢!”
沈初一:“你怎麼來了?”
“不是——”沈初一看著從周應淮車上下來的人,驚了,“你們怎麼都來了?!”
她是驚了,彈幕都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
【傅阿姨!!賀度!!!衛奕!!!!!】
【爹!爹!爹!!!】
【活的活的?!竟然是活的?!?】
沈婉走上前替周應淮解釋:“我們本來說去劇組給你探班,半道上碰到應淮,他說你出來了,就送我們過來了。”
“來勘景?”
沈初一點頭:“對對對。”
沈婉望了眼周圍的‘慘狀’:“你小姨?”
沈初一:“是是是!”
沈婉搖搖頭,站在女兒身邊,打算陪她把這一場表演看完。
賀度本來也在一旁看,沒一會,他就加入了其中,跟著那位主唱阿姨一同表演起來。
【賀度你一天到晚不演戲就乾這些事是吧?!】
【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老家夥綁到劇組去!不演個十部八部的不準出來啊!!】
傅釀月點評:“你差點味道。”
賀度:“那你來?”
傅釀月踩著高跟上前,拿過話筒一開嗓,就是老抖音人。
【這味兒對了。】
【好啊!傅釀月你穿戴甲這麼長你都能刷抖音!】
相較之下,衛奕算是這行人裡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了。
沈初一正要誇他,就發現他雖然站得端端正正,但腳尖一直在踩著地板,有韻律地打著節拍。
沈初一:“......”
沈立雪肯定說錯了吧!
這哪是什麼年輕人的愛聽曲目啊!!
分明是這群人的心頭好才對吧!!!
在這紛雜的音樂聲裡,梁嶼森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下車,給各位前輩打招呼。
周應淮:“為什麼你在這裡?”
沈初一:“他是我的男主角啊。”
周應淮:“那我呢?”
沈初一:“......?”
周應淮又在這發什麼癲!
梁嶼森本來想懟回去,見沈婉和一眾長輩在場,同周應淮解釋:“勘景的時候需要有人走位和試光,我正好有空,就跟來了。”
周應淮:“你怎麼這麼正經?”
“我又做錯了什麼!”
梁嶼森拳頭硬了。
沈婉盯著他。
沈初一介紹:“媽,叔叔阿姨,這是我們劇組的男主演,梁嶼森。”
幾位大前輩都熱情地同他打了招呼。
等沈立雪準備的秀結束後,眾人一起順著小道往山上爬。
沒走兩步,傅釀月就麻了。
“我不走了。”她擺擺手,“再走老娘的腳和高跟都要一起廢了。”
“我在這等你們。”
賀度嗬嗬一笑:“我早就料到。”
“拖鞋,拿去吧。”
傅釀月:“你這家夥,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不想走了嗎?”
賀度:“生命在於運動,而且還有這麼多小輩看著呢。”
傅釀月一回頭,發現沈初一幾人連同工作人員都布靈布靈地望著她。
賀度又說:“還在直播呢。”
“有粉絲——”
傅釀月猛一起身:“走!”
“繼續走!”
沈初一轉頭問媽媽:“傅姨她圖啥?”
沈婉答:“偶像包袱。”
沈初一:“那不是在她唱歌的時候都掉完了嗎?”
沈婉:“噓,彆戳穿。”
“你也不想看她一個人在這休息,對吧?”
沈初一:“......”
媽,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媽。
眾人一路往上。
沈初一狀態良好。
梁嶼森的心情卻不太順暢。
從他在山腳下跟沈婉打完招呼以後,他就感覺,沈婉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打量著他。那眼神很是隱蔽,除了他,想來沒有其他人能夠注意。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生病了躺在X光拍攝儀器上,被沈婉一覽無餘地觀察著,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沒能逃脫。
壓迫感。
危機感。
以及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這些感覺都在梁嶼森的胸口不斷起伏。
他甚至覺得,當他跟沈初一對話靠近的時候,沈婉的眼神更加顯得銳利。
......
梁少行走江湖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在沈初一領著工作人員去討論取景問題,傅釀月拉著兩哥們給她拍一些風景照,直播鏡頭都全然不在他身上的時候。
梁嶼森看見沈婉朝著他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
他站在樹蔭下,下意識把脊背打得挺直,下頜微收,姿態堪比站軍姿。
主打的就是一個拘謹。
沈婉越來越近了,最終,在他身前不遠處停下了腳步。
沈婉:“你好,我想問下——”
梁嶼森一咬牙,承認了:“阿姨,您不用問了。”
“我坦白,我接這個劇有我的私心。”
沈婉:“......?”
梁嶼森:“您的女兒在小時候曾經幫過我,我一直想找到她說聲謝謝。那天劇組試鏡我才發現她就是當年幫我的人,我就想著通過這種方式也幫她一個忙。畢竟除此之外,她好像什麼都不缺。”
沈婉不說話,依舊沉默,雙眼如炬地望著梁嶼森。
她有一雙明燈一般的眼,是海上的燈塔,能叫迷航的人找到方向,也能照亮人荒蕪內心裡最真實的欲望。
梁嶼森抿了抿唇,確認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後,對著沈婉認真鞠躬:“阿姨,您放心,在劇組裡,我隻會儘心儘職拍戲。並且,在我理清楚自己的情感,做好一切準備,征求您的同意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有失分寸的舉動。請您務必不用擔心。”
沈婉:“......”
“嗯......”
“我是想問,孩子,你可以讓一下嗎?我的背包掛在你身後的樹上。”
梁嶼森:“......”
他僵直著身子,往旁邊一挪,給沈婉讓出位置。這過程中,他的頭從沒抬起來過。
草。
他怎麼就自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