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遙怔了許久, 才反應過來醫生的話的意思。
他肚子裡有蛋了，是那種會被他生出來，破殼成小崽崽的蛋。
沈晚遙沒有立刻思考是哪個男人, 讓他不知不覺中揣了蛋。
凡是跟男人有關的事, 他的腦子都轉得很慢。
他隻在乎自己肚子裡的蛋。
他眼眸亮了亮，好奇問醫生：“奶奶, 我的蛋，是什麼物種的呀？是和小鴨子一樣的崽崽嗎？”
醫生：“……”
醫生：“你這得問蛋的父親。”
沈晚遙窘迫, 皺皺眉：“我不知道他是誰。”
老醫生投來震驚的目光, 輕歎口氣：“唉，沒想到你這孩子看起來乖乖巧巧的, 背後竟然玩得這麼……開。”
老醫生試探：“蛋的父親, 不會是門外的人魚吧？”
沈晚遙立馬搖頭，解釋：“不是哦。”
主角受打他這個炮灰攻都來不及呢, 怎麼可能是蛋的父親。
老醫生鬆口氣：“不是就好，人魚族已經不孕不育幾百年了, 如果你懷了人魚的卵, 肯定會被他們抓去做研究。”
“人魚族的魚卵孕育時間門短，你會被他們關在繁育室裡，被逼著不斷產.卵。”
沈晚遙被老醫生的話嚇了一跳。
幸好他懷的不是人魚族的蛋。
老醫生給沈晚遙寫了診斷條：“孕蛋時，肚子疼是正常現象, 生蛋在家也可以生，注意補充營養就好……”
沈晚遙：“謝謝。”
……
沈晚遙離開診室, 沒忘記和係統報喜：“統統, 我有崽了，還是三隻。”
係統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沉默了很久很久：【你……】
它說到一半, 語氣突然猙獰，音量拔高，像在罵沈晚遙。
【你是不是背著我，找了男人！丟了身子了！！你的身子是不是丟了！】
【你不丟了身子，怎麼又會懷崽！還是三個崽！我的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老是丟身子呢！你這個小Y娃！】
係統自從去那個網站當寫手後，學會了很多更加標準的用詞，比如丟了身子，小Y娃。
沈晚遙麵對氣衝衝的係統，急中生智，明白了丟身子的意思。
他的睫毛無措輕顫，眼尾紅了紅：“ 你汙蔑我，我沒有和男人，也沒有丟身子……”
“我隻想和你說我有蛋了，為什麼要扯到這些奇怪的事……”
係統快被氣死了：【你不和雄性非人類那個啥，怎麼又會有蛋？你肯定背著我，偷偷給男人當受了！你可是攻啊！（晃肩膀）（抓狂）】
沈晚遙並不會吵架。
他站在診室門口的角落，攥了攥衣角，聲音綿軟委屈：“統統，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係統沒有再罵沈晚遙：【好啊，我這裡有你的身體數據，你丟沒丟身子，這裡都寫著，我給你看看！數據裡肯定寫了你丟身子了，不然怎麼可能揣蛋。】
話音剛落。
沈晚遙的腦海裡，出現一個數據麵板。
【成攻係統-宿主：沈晚遙
開車經驗：
01世界：經驗X1，育有一子（是一個成熟偉大的小母親哦）
02世界：經驗X0 （是一個嶄新純潔的小童男哦）】
係統同樣看見了數據麵板。
沈晚遙竟然真的沒有被……
可沈晚遙又貨真價實地揣了蛋。
係統思索許久，想不出哪裡出問題。
沈晚遙也意識到，他沒有和男人那個啥，卻懷孕了，這明顯非常不符合常理。
他腦海一片空白，迷迷糊糊，腦殼都快想破了，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係統歎口氣：【我會和總部彙報這個情況，總之，這個小世界不能再崩壞了。】
係統：【除此之外，我要幫助你生蛋。這個世界的蛋生種族都會生得比較快，不出意外，你過幾天就能生了。】
沈晚遙嘀咕：“統統，我記得你上個世界考過助產士證書。”
係統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生氣。
【助產士證書，在你現在的情況中沒用。】
【上個世界，你的身體有過經驗，臨產前還有主角受幫你打開，再搭配我的幫助，你才順利生下寶寶。】
【而這個世界，你的身體.性.經驗為零，純潔，青澀。
這樣的你，要在短短幾天內，要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熟練母親，產下滾燙的三顆蛋。】
【難度太大了，助產士證書起不到作用，隻能靠你的生寶寶金手指了。】
沈晚遙攥攥衣角，點頭：“知道了……”
他回過神，找到等候已久的薄聞燭。
薄聞燭看向他的腹部：“小晚，身體怎麼樣了？”
沈晚遙輕聲：“沒什麼事。”
他知道自己不能向主角受透露懷孕的事。
他扮演的人設，是喜歡主角受的炮灰攻，一直為主角受守攻德，巴不得把最純潔的身心給主角受。
而他卻懷了彆的男人的蛋。
如果主角受發現了，他偽裝出來的人設肯定會被戳破。
但是……
他一邊假裝喜歡主角受，一邊懷著其他男人的蛋，好奇怪呀。
沈晚遙心虛得很，不敢看薄聞燭。
……
沈晚遙跟著薄聞燭回到家。
薄聞燭給他做了清淡的晚飯，青菜粥、雞蛋炒火腿。
主角受的廚藝不錯，沈晚遙吃得很香，絲毫沒發覺他作為一個保姆，吃雇主燒的菜有什麼不對。
沈晚遙考慮到肚子裡有三顆蛋，蛋也要吃飯。他便以自己吃得多為由，讓薄聞燭多炒了一份雞蛋火腿。
他吃完飯後，才慢吞吞想起自己是保姆，要乾活。
沈晚遙湊到薄聞燭身前，仰起腦袋：“薄先生，我幫你洗衣服吧。”
薄聞燭一頓，目光落在少年的雙手。
男人忍不住想象，這雙手，拿著他的外套或襯衫，放在水盆裡搓洗，雪白的皮膚被冷水凍得泛紅，指尖因為太嫩了，搓一搓衣服便變得發白。
少年這麼香，被他洗過的衣服，肯定沾滿香氣。
薄聞燭卻沒有答應，垂眸，淡聲：“家裡有洗衣機，手洗傷手。”
“哦……”沈晚遙點點頭：“沒什麼事的話，我回臥室啦。”
沈晚遙回到臥室後，心想主角受真是一個好雇主，舍不得讓保姆乾活。
他洗完澡，忍不住站在浴室的落地鏡前，掀開衣擺，看看肚子。
小腹平坦得很，沒有任何變化。
沈晚遙學著醫生，摁了摁腹部下方。
他的身子瘦，腹部沒有什麼肉，皮膚薄薄細細的。
他這麼一摁，果然感受到了肚子裡，似乎有三顆蛋。
現在蛋才剛剛開始成長，隻有櫻桃這麼大。
沈晚遙欣喜又好奇，對係統說：“統統，我碰到了我的崽，好小一顆，好可愛。”
係統沒理他，語氣悲切：【宿主啊，我剛剛向總部彙報了你的情況，想投訴他們這個世界崩壞了，好讓他們給你換世界。】
【但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
沈晚遙腦海裡的係統團子，一邊說話，嘴巴一邊冒出小幽靈，小幽靈冒出來又縮回去。
如果小幽靈真的飄出來了，他的係統又要死了。
係統：【他們說你沒有和男人的經驗，肚子裡又不是人類胎兒，連胎兒都不是，不在總部規定的懷孕範疇內，隻能勉強認定是工傷。（口吐幽靈）（閉嘴）（把幽靈吞回去）】
沈晚遙：“看起來好合理的樣子。”
係統：……
係統沒有和他的小笨蛋宿主再糾纏。
係統說道：【你就算揣蛋了，也要當攻完成係統任務，明天你有一個任務。】
【你作為陰暗的偏執攻，來到了主角受的家，決定拍主角受在家裡的生活照，以此滿足自己。】
【用你的手機拍就行。】
“好。”沈晚遙覺得這項任務看起來很簡單，就是拍拍照而已，乾淨利落答應了。
……
次日。
沈晚遙起得特彆早。
他沒有在家裡看見主角受，主角受可能還沒起床。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保姆身份，在廚房做起給主角受的早餐。
沈晚遙不懂做飯，隻能憑著感覺做。
沈晚遙剛洗完菜，就聽見樓下傳來開門聲。
主角受回來了！
沈晚遙蹬蹬蹬下樓，去迎接薄聞燭。
進門的男人，披散著長長的銀發，及膝外套、羊絨圍巾，長靴。
沈晚遙跑到他身前，笑眯眯道：“薄先生早上好。”
沈晚遙沒有解圍裙，淺色圍裙係在窄瘦的腰間門，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膚肉沾了一些洗菜的水。
他這幅賢惠乖巧的模樣，被男人看在眼裡。
男人頓了頓，勾起唇角：“嗯，我回來了。”
沈晚遙聽出男人的聲音有點不一樣，可能是感冒嗓子啞了。
他沒放在心上，繼續說：“你在飯桌那等等，我馬上就做好早餐啦。”
他跑進廚房裡，乒乒乓乓地搗弄廚具，不過一會，早餐出爐了。
他想做雞蛋餅，可做出來的成品，卻是黑乎乎的一塊塊不明物體，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沈晚遙不敢嘗，心虛得很，不知該不該給主角受吃。
可主角受都請他來當保姆了，肯定是認可他的廚藝了吧。
沈晚遙自我安慰，把早餐端到飯桌。
“薄先生，這是雞蛋餅。”
男人看一眼盤子裡的黑塊，沒任何反應，拿起筷子開吃。
沈晚遙坐在男人的對麵，悄悄掏出手機，把手機伸到桌子底下，開始拍。
他胡亂地點了點拍攝鍵，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片。
他沒有看自己拍了主角受的哪裡，畢竟他真的對有主角受身體部位的照片不感興趣。
沈晚遙以為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係統卻說：【啊，你拍他吃飯的樣子，不夠勁爆，不符合你的陰暗扭曲人設。你應該拍他洗澡的樣子。】
沈晚遙：“……”
他猶豫許久，瞅一眼男人，耳根泛紅，心虛得很，小心翼翼說：“薄先生，吃完飯後，洗個澡吧？”
“我是你的保姆，我可以幫你洗澡。”
沈晚遙說出這話，覺得自己好流氓。哪個正經人，會趕著幫人家洗澡呀。
沈晚遙以為單純的主角受，會矜持得很，不會答應彆人幫他洗澡。
可男人沒有猶豫，抬眸，看向沈晚遙，薄唇勾起：“好。”
沈晚遙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睛，是湖水般的湖藍色。
可他記得，薄聞燭的眼睛，是深藍色，和大海一樣。
可能是他記錯了吧。
沈晚遙眨眨眼：“那我先去準備了哦。”
男人頓了頓，淡聲：“人魚的洗澡方式，和人類不一樣，你能接受嗎？”
沈晚遙隻想著拍，沒想彆的，不過腦袋就答應了：“可以呀。”
……
沈晚遙並不是在浴室裡幫人魚洗澡。
而是在海灘。
他要給薄聞燭洗尾巴。
“洗尾巴”聽起來這個動作很可愛，像溫馨養崽文裡會出現的劇情。
但實則擺在沈晚遙麵前的，卻是一條有兩米長，粗壯修長，充滿危險感的雄性魚尾。
雄性人魚的尾巴，覆著一層藍色鱗片，厚實堅硬，在陽光中會反射出璀璨耀眼的微光。
男人靠在礁石，銀發如瀑布般傾落，一手撐住俊美的麵龐，：“洗浴用品放在旁邊了。”
沈晚遙第一次麵對非人類的尾巴，耳根微紅：“好……”
他拿起海洋生物專用沐浴露，倒了一點在刷子上，幫男人刷起尾巴鱗片。
一塊魚鱗片，足足有沈晚遙的手掌這麼大。
他刷了一會，手酸到不行，雪白的手部膚肉，不經意間門被鱗片磨紅，像被野獸咬過一般，可憐兮兮。
好累呀。
沈晚遙偷偷漏掉幾塊鱗片沒刷，偷工減料刷到了男人的腰部鱗片。
靠在礁石邊，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睜開雙眸：“小先生，靠近腰部的鱗片就不用刷了。”
沈晚遙茫然：“為什麼呀。”
他以為對方看出他沒有好好乾活，嫌棄他了，他攥了攥刷子，抿唇：“我會刷得很認真的。”
男人被沈晚遙乖巧的模樣逗笑：“人魚的腰部鱗片，是人魚的重要部位。那裡的鱗片可以翻開，裡麵藏著其他東西，我怕你不小心翻開了，會被嚇哭。”
沈晚遙想不到有什麼東西可以嚇到他。
他聽男人的話，沒有刷腰部的鱗片。
他繼續給對方刷尾巴尖尖和尾巴中段的鱗片。
今天天氣熱，沈晚遙穿了清爽的短褲短袖，有點長的碎發紮成一個小揪，露出雪白的脖頸。
短褲買小了，褲擺短到大腿上方。
他俯身，翹起細瘦的腰，給男人刷尾巴，白皙的大腿顯眼得很，小腿微彎，小腿肉柔嫩。
汗水潤濕他的黑發，水珠滴落，勾勒出飽滿的唇珠、雙唇時不時因為累而張開透氣。
正在給人魚洗尾巴的沈晚遙，像極西方電影裡，二十美.金一次的熱褲美女洗車服務。
係統提醒他：【小宿主，你真的給主角受當保姆呀，不要忘記你還要拍他。】
“對哦。”沈晚遙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
沈晚遙見男人在閉目養神，便拿出手機，手疾眼快拍了幾張。
——他沒有忘記拍男人的腰部鱗片 。
主角受既然說那是很重要的部分，他就要大拍特拍。
沈晚遙覺得自己壞極了，睫毛低垂，掩住心虛的雙眸。
拍好照片後，他草草幫男人刷完剩下的鱗片，抬起身子：“薄先生，洗好啦。”
“嗯。”
男人掃一眼自己被沈晚遙洗過的魚尾，神色晦暗。
他變回人形，穿好衣服，將紐扣係到喉結，披散的銀發紮起。
他俯身，與沈晚遙平視，嘴角揚起，笑容意味不明：“小先生，謝謝款待。”
“我得回家了。”
“嗯？”沈晚遙懵了，薄先生現在就在自己家啊，怎麼要說回家呢……
他回過神，男人已經離他遠去，留下高大修長的背影。
沈晚遙沒當作一回事，隻認為主角受臨時有事，又得離開家了。
*
沈晚遙回到彆墅，係統給他安排了新任務。
係統：【小宿主，你要把主角受的照片，洗出來，貼在你房間門的牆麵。】
沈晚遙被係統的想法嚇到了，身形微愣，無措：“這樣，會被發現的……”
係統沉默，恨鐵不成鋼：【在原劇情線裡，你對主角受做出的齷齪事跡，都會被曝光，包括你對他拍攝的生活照。
你把他的照片，貼在牆上，總有一天，會被他或主角攻，不小心看見。】
係統不愧是某站的資深寫手，甚至給沈晚遙寫好了劇本。
【你是一個扭曲、惡劣、陰暗的炮灰攻，覬覦主角受很久。】
【單純的主角受，請你當了居家保姆。你借幫他洗澡為由，一邊給他洗澡，一邊拍了他洗澡時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