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魚崽知道要尊重母親, 沒有逾越界限，隻是在聞沈晚遙的頭發和脖子。
但沈晚遙仍是被嚇得不輕, 他的皮膚天生敏感, 被人盯著都會發燙，更不用說被兩隻非人類又聞又吸。
他推不開他們，隻能發軟站在原地, 眼尾下揚，肩膀顫抖，可憐巴巴地嗚咽。
沒有半點屬於母親的威嚴，反而像被小孩子捉弄的寵物小兔。
幼崽們察覺到小母親抖得厲害, 抬頭, 發現母親漂亮的麵龐都被嚇白了, 好像要哭出來。
幼崽們不會為難母親, 停下了動作, 黑溜溜的雙眸擔心盯著他。
他們怕自己把脆弱的人類小媽媽給聞壞了。
他們注意到小母親的衣服, 隻有兩片奇怪的布料，都被池水沾透了, 黏在上。
“媽媽冷, 衣服……”
“唔——”沈晚遙突然被對方打橫抱起, 他不知道兩隻剛出生的幼崽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幸好幼崽們沒有把他抱到奇怪的地方，而是把他抱回了草墊，給他披上不知哪裡的毯子。
沈晚遙意識到自己隻穿了裡衣，還是小女生穿的那種小背心的。
他和幼崽們都是同性彆, 沒有避嫌的必要, 可他還是窘迫地攥緊了毯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毯子可能是塞厄斯睡覺蓋的，黏著幾根龍毛, 沾有像貓貓絨毛的味道。沈晚遙蜷在毯子裡，迷迷糊糊睡著了。
……
次日。
沈晚遙是被自己的孩子們聞醒的。
兩隻變成人形的人魚幼崽，一左一右躺在他身側，像八爪魚般纏住他，胡亂嗅聞他的氣息。
噴灑而出的鼻息，讓沈晚遙抖了抖，粉白的腳趾蜷縮。
他無措地向係統求救：“統，他們怎麼那麼喜歡聞我？”
係統：【這是人魚幼崽的習性，剛出生的人魚幼崽，需要汲取母親的味道安撫自己。等同於人類幼崽出生需要哺乳。】
係統：【如果你不喜歡被他們聞，我可以用技能替換掉他們的習性，讓他們喝你的。】
沈晚遙：“？？？不了吧。”
他無法想象自己……無時無刻，跟一頭小奶牛似的。
突然，沈晚遙的腳尖傳來熱乎乎的感覺，他低頭，看見一隻崽崽在聞他的腳。
？？？
沈晚遙幻視不懂事的人類幼崽，在街邊撿雞屎當零食吃的場麵。
他縮回腳，幼崽還想聞，無師自通地捉住他的腳踝，往後拖，幸虧沈晚遙縮得快，要不就真的掙脫不開了。
“媽媽香。”
沈晚遙：“……”
沈晚遙語重心長說：“這是腳，不能聞。”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來，聞媽媽的手。”
兩隻小幼崽像小奶狗似的擠上來，低頭，一左一右嗅著少年雪白的指.尖。
沈晚遙生育後，渾身上下，特彆是手這種會經常被人看見的地方，帶有濃烈、甜蜜的香氣，令人著迷。
他明明不適得很厲害，可他依然毫無吝嗇把自己的氣息，賜予給孩子們，他的這幅模樣，像極正在哺乳萬物的小母神。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的小母親被聞得迷迷糊糊，癱軟在草墊，雙眸緊閉，被聞一下就抖一下。
直到洞穴門口，傳來腳步聲。
沈晚遙睜開眼，與塞厄斯俊美的麵龐對上。
塞厄斯第一眼，便注意到沈晚遙身邊的兩個男孩。
幼崽們對所有靠近母親的雄性，都抱有敵意，耳鰭豎起，咬緊利齒，對塞厄斯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塞厄斯皺眉：“哪裡來的小鬼？”
沈晚遙不喜歡彆人這樣稱呼他的崽，惱怒：“這是我的孩子。”
塞厄斯：“……”
塞厄斯沉默，犄角被氣得炸開，臉黑得可怕，一字一頓：“你，有兩顆蛋，現在又來了兩個小鬼，你現在有兩蛋兩崽一共四個，你是兔子嗎？生這麼多，那裡不會壞掉嗎？”
男人明顯誤會了，沈晚遙的臉紅了紅，連忙解釋：“他們是剛破殼的崽，他們的種族特殊，一生下來……就五六歲大了，我沒有生這麼多。”
塞厄斯看見幼崽身上，的確黏著幾塊蛋殼碎片。
他揉揉眉心，鬆口氣，他的小人類，幸好沒有給一大堆雄性生了一籮筐。
“你等等。”塞厄斯丟下一句話，離開。
不過半會，他抱了一大袋東西回來，放到沈晚遙麵前。
沈晚遙茫然：“這是什麼？”
塞厄斯單膝蹲地，與沈晚遙齊平，將袋子裡的商品拿出來：“吸.奶.器、裹.月匈布……”
沈晚遙長得小隻，這些用具也是最小號，迷你可愛，像小玩具，被雄性寬大的手捏著。
沈晚遙臉通紅，生氣，淋淋的眼睛瞪著男人，嘴巴顫動，氣得說不出話。
係統提醒：【龍族是蛋生哺乳動物（和鴨嘴獸一樣），所以塞厄斯以為你也需要給幼崽哺乳，龍族的棲息地有機構分發這些育兒用品，就給你拿回來了。】
係統：【某些方麵，塞厄斯算是一個綠光普照的好男人，照顧生了彆的雄性的孩子的你。】
幼崽們聽明白塞厄斯的話，目光炙熱地看向沈晚遙平坦的上身，發出興奮的嘶嘶聲。
媽媽會產出香噴噴的東西作為他們的食物……？
沈晚遙氣憤，打破幼崽的期待與男人的誤會：“我，我沒有這個功能，也不需要……！”
為什麼一個個人都以為他是小奶牛呀！
塞厄斯垂眸，隻能將東西收起來。
沈晚遙本以為塞厄斯不會糾纏他。
結果塞厄斯薄唇微啟，淡聲：“孩子們需要一個父親。”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紅眸暗沉，掃過沈晚遙細瘦脆弱的身體，與他身邊凶猛的幼崽：“沒有父親，你一個人，照顧不好他們。”
“他們有耳鰭，是人魚族，人魚族的占有欲很強，表現在兩個方麵，一種是對配偶有愛情占有欲。”
“而另一種，是對母親有親情占有欲。”
塞厄斯頓了頓，說：“如果你的孩子們有一個威嚴的父親，可以很好遏製這種情況。”
“難道你想你的孩子們以後，因為太愛你傷害了你，而被逮捕嗎？”
“……”
沈晚遙聽不明白塞厄斯的訓話，他的崽崽才不會傷害他，崽崽們是最好的。
他覺得男人煩死了，悶悶說了一聲：“閉嘴，你好討厭。”
“你要是想繼續和我說話，就幫我找回我走丟的第三隻崽。”
還有一隻……？
塞厄斯陰惻惻，很難想象他的小人類，小腹瘦瘦窄窄，卻能裝得下三顆蛋，還一連串地生出來了。
他冷笑一聲：“好，給你找回來。”
……
塞厄斯當然沒有去找沈晚遙丟失的第三個崽。
沈晚遙的崽都是人魚，而人魚和龍是天生的死敵。塞厄斯不可能給自己添麻煩。
入夜，塞厄斯趁沈晚遙睡著，進入洞穴，果不其然，他看見兩隻小鬼，一左一右依偎著單薄的少年。
他俯身，徑直提起兩個小孩的衣領，沒等小孩掙紮，就把他們提到了洞穴外，丟在地麵。
小人魚們反應過來，站起身，後退一步，腰背弓起，皮膚浮出鋒利的魚鱗，瞳孔變成獸化豎瞳。
他們想要殺死這頭奇怪的雄性。
塞厄斯不畏懼他們，蹲下身，輕笑：“小鬼，你們很喜歡沈晚遙吧。”
提起最愛的小母親，小人魚們的耳鰭泛紅，抖了抖。
“但你們知不知道，有很多成年雄性，在覬覦你們的媽媽，想要和他交.尾。你們這麼小，保護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看他被雄性們欺負。”
小人魚們知道自己才剛出生，……如果媽媽真被欺負了，他們似乎抵抗不住成年雄性。
他們無可奈何，攥緊拳頭，瘋狂想要長大。
塞厄斯勾起嘴角：“最好的辦法，是讓我來保護他。可是你們的媽媽不肯，媽媽很聽你們的話，你們肯定有辦法讓他接受我。”
“放心，我不會欺負他。”
小人魚自然不願意媽媽接受彆的雄性。
塞厄斯眸色暗了暗，聲線變冷：“你們不幫忙可以，就等著漂亮弱小的媽媽，懷著一堆雄性的蛋，還要焦頭爛額地照顧你們吧。說不定要一邊生，一邊哄你們。”
塞厄斯不愧是SLK，嘴很毒，小人魚們被哄騙到，擠在一起表現出惶恐的神色，不情不願：“答應你。”
“為，為了媽媽……”
……
在洞穴深處熟睡的沈晚遙，全然不知道他最愛的孩子們，親手把他交給了危險的雄性。
沈晚遙一覺睡醒後，兩隻幼崽依偎過來，想要聞他。
他已經習以為常，徑直把手伸給他們，賜予他們溫暖的氣息。
這幅模樣，像在熟練地進行哺乳行為，小小年紀，嫻熟得讓人心疼。
沈晚遙一邊讓他們聞，一邊昏昏欲睡。
剛睡醒就要哺育崽崽，好辛苦呀。
突然，他聽見洞穴入口，傳來了嘰嘰的叫聲，以及沉穩的腳步聲。
塞厄斯拎著一團毛絨絨，走到沈晚遙麵前。
毛絨絨見到沈晚遙，掙脫而下，嘰一聲，撲向對方懷中。
沈晚遙被撲了滿懷，踉蹌一下，茫然：“這是？”
塞厄斯：“你的第三隻崽。”
其實這是他從孤兒院拐來的崽，剛出生就父母雙亡。
沈晚遙低頭，打量懷裡的毛絨絨。
這是一隻龍族幼崽，黑漆漆，毛絨絨，小腦袋長有嫩嫩的龍角，大眼睛澄澈撲閃，鼻子粉粉，爪子還有肉墊。
龍族幼崽時期，變不了人形，像一隻貓貓龍。
沈晚遙：“……”
沈晚遙沉默半晌，皺眉，眼眸浮起憤怒的水汽：“塞厄斯，你在逗我嗎？我生的都是人魚崽，怎麼可能會有龍崽？”
“我沒這麼好騙。”
但下一刻，沈晚遙卻頓住了。
兩隻小人魚幼崽，湊上去，嗅嗅小龍崽，抱住了它，對沈晚遙喊道：“媽媽，這是……弟弟，沒有錯。”
他們很滿意這隻冒牌貨三崽，太小了變不了人形，像一隻沒頭腦的動物，不會占據母親的愛。
沈晚遙懵了。
係統同樣懵逼：【你生的三隻崽，都是同時在你的肚子裡，同時被你生下，他們能根據氣味，認出對方是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