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外頭狂風大作,開始打雷下雨,瞿星晚就見自己手臂上的剛擦完、還倒伏的小白毛根根立了起來。
瞿星晚抬手把毛按下去,一鬆手,毛又立了起來。
“兒子,你來,爸爸給你表演寒毛直豎。”瞿星晚找傅文蕭,就見小貓頭鷹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連根毛都不露出來,聲音悶悶地回答她:“爸爸,你快把窗戶關起來,我怕打雷。”
“你是爸爸的兒子,怎麼能這點小雷雨都怕呢?”
瞿星晚說著話拉開窗簾準備關窗,就在此時,一個閃電驟然亮起,雖然光亮隻維持了眨眼的工夫都不到,但足夠瞿星晚看到沒有密封的陽台上,一條碗口粗的黑蛇挺直身體、吐著蛇信子像棍子一般立在那兒。
大腦空白了一會。
瞿星晚覺得自己應該尖叫出聲,就像剛才那樣喊亮全樓聲控燈,她張了張嘴,卻發現發不出一點聲音,但心跳得猛烈,像要爆炸。
“爸爸,怎麼了?”傅文蕭探出一點貓頭。
被傅文蕭叫著,瞿星晚才從空白狀態脫離出來,她發現自己剛洗澡泡熱的手已經冰涼,還在發抖。
瞿星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窗戶把窗簾拉得縫隙不漏,然後跳到床上躲進被子裡。
“爸爸,你在發抖。”
“兒子,我問你,在興安嶺的時候爸爸殺過蛇嗎?”
傅文蕭又興奮了:“當然,爸爸最喜歡吃蛇了,你說不用拔毛,好處理。”
很好,蛇都是一窩一窩的,餘下的等了這麼多年趁她病要她命來了。
見瞿星晚不吭聲,傅文蕭終於反應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問:“爸爸,你剛才是看到蛇了嗎?”
沒等瞿星晚回答,傅文蕭嚇得嗷一聲鑽進瞿星晚懷裡,一人一鳥相依偎著,抖個不停。
妖界這麼凶殘,她不想當妖了,瞿星晚披著被子找到手機,編輯信息給戴況:如果把內丹的虛影除去,我是不是就會徹底成為凡人?
戴況這次回得很快:也有可能會死,還是等我的消息再決定。
雷雨後快天亮時才停息,看著微光透過窗簾,恐懼也漸漸淡化,睡前沒有如廁的瞿星晚也終於有膽子爬起來去洗手間了。
從洗手間回來,瞿星晚看著窗簾,昨晚恐怖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可光明給了她勇氣,於是她走過去,深吸一口氣,刷拉拉開了窗簾,昨晚立著蛇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當然,就算此時沒蛇,瞿星晚也不能用“把陽台水管錯看成蛇”的理由麻痹自己,畢竟水管它也沒在陽台中間啊!
蛇雖然不在,但它來過,根據犯罪現場的洛卡爾物質交換定律,它一定會在現場留下痕跡,就要再麻煩戴況局長來看一看了。
瞿星晚看著陽台的牆尋找著蛇攀爬上來的跡象,絲毫沒留意腳下,直到她踩到軟綿綿的東西,她沒在意,可能是繩子。
可繩子會動來動去嗎?
瞿星晚低下頭,隻見自己踩著一條小黑蛇,小黑蛇正拚命掙紮想要逃離鞋底子。
咕咚,瞿星晚咽了下口水,小黑蛇正好抬頭,與四瞿星晚四目相對。
“你瞎啊,踩我?”
瞿星晚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態,可能暫時處於上風?或者蛇雖凶卻還沒鞋帶長,所以不怕?反正,她聽到小蛇這麼猖狂吼她,她不僅沒抬起腳嚇跑,她還又加重力氣。
“啊啊啊,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毒死你!”小蛇吃痛,更加大放厥詞。
傅文蕭被吵醒,正好聽到這句,瞬間瞪圓了眼睛,炸著毛就飛衝到陽台,待看到隻是一條小黑蛇,傅文蕭笑了:“爸爸,你抬腳,放著我來對付它。”
十分鐘後,拿著拖把杆的瞿星晚立在陽台邊看著貓頭鷹和蛇大戰,一邊還都口吐芬芳,暫時沒有分出勝負的跡象。
樓上不知哪家上夜班的鄰居被吵醒,特彆暴躁地拉開窗戶大吼:“誰家孩子一大早這麼鬨騰,讓不讓人休息了?不會管孩子就彆養,給我消停點。”
貓頭鷹和蛇畢竟還小,被嚇到了,於是以貓頭鷹叼著蛇、蛇纏著貓頭鷹的兩敗俱傷方式靜止了。
正好門鈴想起,是收到消息趕來的戴況,戴局長一手一隻將兩妖扯開,小蛇還不服氣,繼續掙紮並持續口吐芬芳:“放開老子,否則我吃了你。”
顯然不認識局長大人。
很好,又是一隻不在冊的妖怪。
麵對戴況的詢問,小黑蛇一口咬定自己昨晚在窩裡睡得好好的,被小叔叼起來就給扔陽台上了,問它窩在哪,它一臉茫然又天真:“窩就在山裡啊。”問它哪座山,它說山不就是山?
這小蛇,是怎麼做到又奸又傻的……
戴況盤問許久,X光掃描技術也再次施展,還是沒查出小蛇的身份,戴況決定把小蛇先帶回妖管局看管——為了保護雙方,畢竟到時候誰把誰吃了可能都不一定。
正好瞿星晚也要上班,今天還要帶傅文蕭,沒車的新晉網紅顯然不適合再坐地鐵,戴局長簡直是送上門的順風車。
小蛇被戴況捆起來放到後排座了,傅文蕭蹲在置物箱上嘲笑小蛇,兩隻又一路口吐芬芳到公司樓下。
本以為今日水逆份額已足,可誰想到,瞿星晚眼看要走到公司大門了,一隻烏鴉衝過來,先是啄了她的手,然後又拉了一泡翔在她袖子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瞿星晚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聽到賀明炎忍不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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