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拍著自己的嘴:“對,我說錯話了,看這小嘴叭叭叭的。”
啃完饅頭,再上車,陳玲玲吃飽了犯食困,往前往後搖擺,卡車後麵就是這樣前後不著,陳玲玲無奈隻能用手托著腮睡,托著托著……
陳玲玲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
她擺正腦袋,揉了揉脖子,看向容遠的肩膀,白襯衫上一灘濕漉,不知道是自己的汗水,還是?
她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的臉,問容遠:“幾點了?”
看了大家一圈,驀然發現大家都沒表,容遠說:“車頭裡的銀根叔有,要去問嗎?”
“不用了。還有多久才能到?”
“不久了吧!”
這個不久是三個多小時,到他們公社已經是傍晚七點,太陽已經落山。
容遠去車棚裡取了自行車,他跨坐在自行車上:“上來,我們回家了。”
陳玲玲兩輩子第一次坐在男孩的自行車後,接過容遠遞給她的手電筒,給容遠照明。
鄉間那種乾硬起伏不平的爛泥路,對坐在後座的人的臀部是一個考驗,陳玲玲暗自下決心以後一定要練出蜜桃臀,有了厚厚的肉墊就沒那麼疼了。
經過了好幾個村莊,幾位同行的嬸子大叔進了他們的村子。
陳玲玲這個城裡人不解:“兄弟,你不是說他們都是跟你一個村的嗎?”
“你不知道村和莊是不同的嗎?大隊下麵又生產隊啊!我們是一個大隊的不同生產隊的。”
“不知道啊!知識盲區可不可以?”陳玲玲跟他說。
“叫,哥!哥哥教你!”
“兄弟,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知道的,你也未必知道。”
“比如數學題和物理題嗎?”
“不不不。比如親吻。”
這話一出容遠一腳踩空,本就鄉間小道差點兩人一起滾進邊上水聲潺潺的溪水裡。
“兄弟,好好騎車,我差點被你帶溝裡。”陳玲玲捶著容遠的背,“不要想歪,我們用學術的方式討論親吻,比如法國他們流行貼麵禮……”
陳玲玲開始了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最後總結:“你看,我不僅數理化學得好,而且對於各國的風俗都有所涉獵,這叫什麼?”
“叫什麼?”
“博學!博學!懂不懂?”
她的不要臉讓容遠震驚,然而震驚過後,容遠還無法反駁,她說得啥都對,他沒話可說。
兩邊樹木高大,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容遠說:“這是夜梟,也就是貓頭鷹。”
九曲十八彎之後,到達村口,陳玲玲跟著容遠下車,她手裡提著行李,手電筒照過去,所及之處是低矮的房子。陳玲玲上輩子做航空和旅遊,也算是世界各地跑遍,這些房子,有點破啊!這地方還真窮啊!
走了幾步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她,陳玲玲手電筒照過去,原來是一群貓咪。
突然躥出一條狗,對著陳玲玲吠叫,陳玲玲嚇得抱住包袱逃竄到容遠身邊,聽容遠嗬斥了兩聲那條狗。那條狗夾著尾巴跑了!
陳玲玲嘟囔:“怎麼還不到啊!”
容遠笑出聲:“前麵就到了!”
陳玲玲抬頭看向遠處,架子下,掛著一盞煤油燈。燈下站在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她叫:“阿遠,你是嗎?”
“奶奶,你看誰來了!”容遠大聲叫。
那個身影提著煤油燈,漸漸走進。
陳玲玲腦子裡一直模糊的身影終於具體化了,也知道為什麼盛伯伯他們會說許老師是那樣漂亮的人。
頭發雖然花白,雖然穿著藍印花布的斜襟布衫,可那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那臉上溫婉的笑容,陳玲玲自認上輩子是含著金湯匙長大,也自問未必有她這般從容的氣質。
她站在一米開外看著陳玲玲,輕輕叫一聲:“玲玲!?”
陳玲玲素來要強,可就是心底酸澀起來,東西扔在地上,撲上去:“奶奶!”
奶奶過來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呢喃:“玲玲,真的是玲玲……”
她捧起陳玲玲的臉,用粗糙地手抹去她的雙頰的淚:“來,進屋去!讓奶奶好好看看。”
“嗯!”陳玲玲跟著奶奶一起進屋。
容遠提著大包小包進去,說:“你給奶奶買的點心都摔壞了吧?”
陳玲玲張開了嘴巴,怎麼剛才一激動,就把東西亂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