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
陳玲玲聽見“玉蘭”、“小姐妹”心裡就泛起了嘀咕。
老太太哼哼兩聲:“你這次記住了,以前你打她都打輕了,這次回去,要讓她長記性,索性打斷她的腿,看她還敢跑!女人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再讓她生了兩個娃,娃多了她就認命了。”
這等驚奇的言論,讓陳玲玲簡直匪夷所思。
那個叫慶祥的男人說:“就怕我丈人丈母娘再尋過來。我爹沒給那人辦好那事兒,他不幫咱壓著我丈人和丈母娘了。他們一來,玉蘭又起了心思,怎麼辦?”
“誰說那個姓徐的你爹沒辦到就不幫你辦了?傻不傻?他有把柄在咱們手裡,他敢不幫,咱就上江城,他們單位去告他。你爹答應過,不會咬他出來。你爹生了那個癌病,隻要你好,他就是死了眼睛也能合上了。玉蘭是不能放她回去的,她要是回去了,有點良心,還給你每個月寄幾塊錢過來,你還能養活兩個孩子,要是她沒良心,一分錢都不給你,你又能怎麼樣?”
“我爹要是有個……”這個男人傷心,“到時候,那個姓徐的什麼都不認……”
陳玲玲恨不能打響指,怎麼巧?這不就是李大寶的兒子,那個禍害了胡玉蘭的男人嗎?
“你怎麼一點點都不像你爹呢?你不能像你爹那樣硬氣點兒?這次玉蘭要留下,你還得去趟江城,你丈人和丈母娘就是那種膽小怕事的江城人。他們要是再來鬨,你上江城去,拿一把菜刀上門,拍在他們的桌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兒子的工作,還是玉蘭留在農村才給分的,你小舅子的工資可有咱們的一份功勞。我告訴你,氣勢上壓倒他們,以後看他們還敢來。”
陳玲玲低頭睜開眼,看著身邊這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陳玲玲有個疑問,他們為什麼會知道林紅和胡玉蘭今天到站?
很快母子倆給了答案,這個應該叫李慶祥的男人說:“也是,江城人一個個嘴巴很厲害,不過都膽小怕事,嚇嚇就不敢了。我那個老丈人還不是害怕兒子丟了工作,把玉蘭的火車班次告訴那個誰了?說什麼要找婦聯的人,婦聯,難道還管人夫妻床上的事?”
“人啊!總是欺軟怕硬。”老太太這一聲總結,總結得很到位。
看起來林紅和胡玉蘭還是很警惕,連父母都沒有全說,玉蘭的火車班次聽起來是徐永根告訴這家人的。
途中,小的那個孩子要尿尿,老太太拉開孩子褲子要在車子的過道裡把尿,問題是過道裡還站著人。
“哎哎哎!這個老太太,你怎麼能讓小朋友尿在車子裡啦?孩子尿在彆人身上,多臟的啦?”一個戴眼鏡的乘客開口說話,帶著江城口音。
售票員叫:“老吳停車,讓這個乘客帶著孩子下車尿尿。”
等了一小會兒,老太太帶著孩子上來,瞪了一眼那個戴眼鏡的乘客:“就你事兒多!”
那位大哥斯斯文文推了推眼鏡:“什麼叫事兒多?大夏天,你讓孩子尿車上,味道多大,你不知道?”
“童子尿賽金湯,臭什麼了?”這個老太太強詞奪理。
眼鏡大哥生氣了:“既然這樣,你為啥不索性自己喝了?真的一點點文明都不講的,兒媳婦跑了,老太太剛才還在那裡說要打斷孩子媽媽的腿,這種人家,兒媳婦不跑,才叫腦子壞掉了吧?”
旁邊的乘客附和:“是啊!我可是聽見了,那個老太婆說等下讓他打陪著他女人一起過來的那個小姐妹。老太婆在邊上說那個小姐妹要拆散人家,介紹他女人去找野男人。”
李慶祥眼睛瞪向戴眼鏡的乘客,那位老兄還不知死活:“我說錯了嗎?我們邊上幾個都聽見的呀!你問問坐你媽,邊上的小妹妹,聽見了沒有?”
還沒等陳玲玲回答,李慶祥一把揪住眼鏡大哥的領子,把他的腦袋按在售票員前頭的小桌上,哢嚓一聲脆響,他的眼鏡腿給斷了。
李慶祥惡狠狠地說:“你想喝童子尿?大狗,過來!”
坐在陳玲玲中間的男孩兒站起來,要走出去,被陳玲玲一把拉住,抬頭看向那個李慶祥:“這位眼鏡大哥一句都沒說錯,你和你娘,剛才就是這麼說的。你現在想乾什麼?”
售票員是位女同誌,伸手拉著李大寶兒子的胳膊:“放開這位同誌。”
“他讓我娘喝尿,難道我不該讓他先嘗嘗?”李慶祥看著陳玲玲,又看了看容遠,“小姑娘,不要多管閒事,我看在這個小夥子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
售票員拉不開李慶祥的手,著急地叫:“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明明是人家不讓你兒子在車上隨地大小便。給你們時間下車去小便了,難道還不照顧你們?”
看售票員拉不開,容遠過去一把拉開李慶祥的手,把那個眼鏡大哥解救出來,眼鏡大哥抖著手從桌上撿起斷裂的眼鏡腿,一臉心疼。
李慶祥一看是給他兒子讓座的少年:“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跟這個軟蛋計較了。”
說完他“啐”了一口戴眼鏡的大哥。因為剛才力量的差異對比,戴眼鏡的大哥原本話挺多的嘴,此刻嘴唇抖了抖,不敢說了。
就在大家以為這事兒算是過了,誰都沒想到容遠出手極快,啪地一聲把李慶祥給壓在了售票員的桌上。跟剛才李慶祥壓眼鏡大哥一模一樣。
容遠:“給這位大哥道歉賠錢!”
“賠什麼錢?”李慶祥蠻橫得不行,“他讓我娘喝尿,我才教訓他的。他叫你娘喝尿,你不教訓他?”
老太太看見兒子被壓在桌上,還是剛才給他讓座的那個少年,走過去:“小弟弟,你放手,他是在跟那個多管閒事的人生氣,跟你沒關係。”
陳玲玲坐在位子上:“容遠,彆對他客氣,這娘倆都不是好貨,他媳婦兒跑回江城娘家了,這次小姐妹陪著過來,要去婦聯告狀,娘倆商量著要等下打得她媳婦兒的小姐妹措手不及,然後把他媳婦兒拖回家,打斷腿,不停生孩子,還說什麼孩子生多了就不會跑了。”
聽見這話,又看見容遠力氣大,眼鏡大哥的膽子大了起來:“就是,小妹妹說得一點都沒錯。”
聽到這話,整個車子裡的人都沸騰了,紛紛議論:“怎麼這麼不要臉?”
“是真的,我也聽見了。”
老太太指著陳玲玲:“小姑娘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閒事。”
“怎麼著?你們不講文明,隨地大小便,彆人管不得?你們在公交車上打阻止你傷人,也管不得?”陳玲玲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怒瞪陳玲玲:“多管閒事多吃屁!”
陳玲玲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指著她兒子:“賠人家眼鏡大哥的錢。你也看到了我這個兄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力氣卻是很大的,要不你兒子就這樣到汽車站?”
這個時候車子過一個坑,車子一跳,那貨的頭被震地離開桌麵又被容遠死死地按住,疼得他眼淚掉出來。
“這點子,就哭了?真他媽是軟蛋!”陳玲玲哼笑。
大概是孩子看見他爹這樣,嚇哭了,車廂裡聲音嘈雜,老太太一見孩子哭,自己也哭天抹淚:“欺負人啊!滿車子都欺負咱們老的老,小的小……”
完全不講道理的老太太帶著孩子嚎啕,麵對這種簡單粗暴是最有效的辦法,她伸手一巴掌甩過去:“閉嘴!”
老太太臉上五道杠起來,這下子倒是止住了哭聲,陳玲玲冷眼看她:“賠錢!沒耳朵嗎?”
臉上的火辣辣,讓老太太明白了形勢,她終於抖抖索索問:“多少錢?”
陳玲玲問那個眼鏡大哥:“大哥,多少錢?”
大哥翻來覆去看了一下:“給一塊錢算了,我去找地方修眼鏡腿。”
“掏錢!”陳玲玲低頭看老太太。
老太太摸出一塊手絹,手絹裡拿出幾張毛票,湊出了一塊錢,遞了出去,那位眼鏡大哥接過,容遠放開李慶祥:“慫貨!”
老太太再也不敢坐陳玲玲身邊,拉著孩子起來,他們走到哪兒,哪兒都嫌棄。
容遠過來在陳玲玲邊上坐下,那個眼鏡大哥過來:“今天謝謝哦!他們這對夫妻……”
這位大哥力氣沒有的,嘴巴麼不能把門的,被人打也實在是不算太冤。
終於車子到站了,車上的乘客陸續下車,那對母子最先擠出了車子,兩人下車。
陳玲玲拍了一把那個眼鏡大哥的肩膀:“大哥,一起幫幫那個小媳婦?好歹大家都是江城人?”
這位眼鏡大哥不解,陳玲玲:“我和我哥去阻止那個男人打人,你在邊上跟看客說車上的事,讓老太太白哭?”
“好!”
三個人一起出車站,在客運站門口的台階上,看見一個孩子抱住了女人的腿,邊上已經圍了人,老太太尖銳的哭聲響起伴著小孩子的哭聲:“這個女人壞啊!我兒媳婦回江城探親,她居然拉皮條,給我兒媳婦介紹野男人,這次還陪著我兒媳婦回來跟我兒子離婚,慶祥出口氣,打這個害人精。”
容遠快步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