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對勁。”
“我先出去看看。”
丟下兩句話後,鐘閻板著臉,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朝門外挪去。
此時的岑安並不比鐘閻好到哪裡去,隻覺得自己頭昏腦漲,身體著了火似的發熱。
另外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早有一股詭異的紅暈沿著他的臉頰爬上了耳根,弄得他耳頰紅燙,全身上下充斥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燥熱感。
鐘閻將外套脫了搭在手肘處擋住了腰腹,出門前深深看了岑安一眼。
和以往漆黑淡漠的視線不同——
這會兒的他,眼神晦暗不明,隱忍克製,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岑安想起自己剛剛驚鴻一瞥看到的某個“驚人”之處,驀地繃緊了臉,並默默往牆角退了半步……
另一邊,鐘閻緩緩深吸口氣,儘力平複自己混亂的情緒,緊接著咣的聲拽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霎時間門,走廊上的冷風灌入室內,稍微吹散了彌漫在空氣中的詭譎香味。
岑安頭腦瞬時清晰了不少。
這時的他同樣意識到了不對勁——
自從他和鐘閻進門後,214客房悄然起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變化,並且這種變化似乎能影響到他們的情智和判斷力。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旅店暗中使的詭計,不知不覺讓他倆全中了招。
岑安揉了揉太陽穴,迫使自己重新恢複思考。
昏昏沉沉間門——
他抽空瞥了眼直播手環,看到了好幾條從光屏上飛速閃過的彈幕:
[不好不好,鐘九想跑,各位趕緊用點法子把他留下來啊!!!]
[快快快快快快彆讓他跑了!!]
[各位各位,趁鐘九還沒走遠,咱們還是先把他趕回214再說!]
[要不先讓兔子頭動起來???]
[眾籌眾籌眾籌!!!]
[……]
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彈幕,岑安腦袋上頓時冒出無數問號。
什麼兔子頭?
眾籌什麼?
為什麼要把鐘閻趕回214?
這群“觀眾”到底在說什麼啊?!
良久後,岑安倏地恍然大悟,內心把這些“觀眾”罵了個狗血淋頭。
嘖嘖嘖嘖。
這些鬼東西真是陰險如斯啊……
如此看來——
恐怕整間門旅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214了,不然它們為什麼急不可耐地非要把鐘閻趕回來?
唯一解釋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岑安立即作出決定,趁自己神誌尚清,急忙朝門外衝去。
然而沒等他跑到門口,下一秒走廊驟然起了陣狂風,重重把214的門給拍了回去,還差點懟到他臉。
[欸欸欸欸這哪位仁兄啊?麻煩下手輕點兒啊!千萬彆搞壞了我岑八寶貝的漂亮臉蛋好
嘛!]
[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下次肯定注意!]
[年輕人做事不要太衝動……]
[嘿嘿嘿我剛花了500紙幣讓老板把窗戶也堵死了!這下岑八寶貝就算插翅也難逃了!]
[你們彆光顧著岑八啊,
咱加把勁兒把鐘九給堵回來啊?!]
[收到收到!]
[馬上執行!]
[……]
同一時間門。
昏黑的走廊上,鐘閻剛剛為了躲避憑空出現的狂風,不得已退到了牆角。
正是這時,他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了滴答的水聲,下一瞬呼吸間門多了股難聞的血味。
鐘閻驟然擰眉,條件反射下提起早早握在手心的短刀朝後刺去。
噗嗤——
刀尖入肉的聲音驀地響起。
借此機會鐘閻飛速往後連撤幾步,眼角瞥過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猛然瞥見黑暗中一個戴著兔子頭套的人影痛苦地捂著心口,緊接著由於心臟麻痹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什麼鬼!兔子頭也太弱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咱豁出去了再拿出800紙幣,讓飯廳老鬼過來加個班把鐘九打暈塞回214!]
[彆急彆急,有大佬已經找到老鬼了,老鬼現在應該正在來的路上。]
[那咱這800紙幣也不能浪費了,咱再搞點情香過來!]
[……]
隨著人影倒地,鐘閻輕輕吐出口氣,他垂下眼睫,視線落在人影被血浸濕的兔子頭套上,剛剛他聽到的水聲,正是從兔子被撕裂的眼眶處滴落下來的。
不得不說,黃泉旅店這個直播場景處處暗藏殺機,自己才進來多久,就有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虎視眈眈了……
正想著——
樓道處驀地響起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有人踩著木製樓梯上來了。
鐘閻悄然退進黑暗中,然而下一秒,旁邊的客房猛地被人推開,緊接著從中探出兩隻青灰乾枯的人手,人手高高舉著一桶冒著濃烈腥臭味的血水,然後對著鐘閻當頭澆了下去。
再如何謹慎,鐘閻也沒想到還有這茬兒,更彆說他剛才大部分注意力全放在了即將上樓的鬼影身上。
熏天的臭味差點把他嗆個半死,鐘閻竭力屏住呼吸,卻仍有絲絲縷縷的臭味順著鼻腔湧入肺部。
“咳咳咳……”
鐘閻忍不住咳嗽起來。
而這時,直播間門的彈幕頓時一片叫好。
[妙啊妙啊妙啊!這是哪位仁兄想的主意?]
[嘿嘿嘿嘿嘿畢竟本人xp特殊,生前唯一摯愛就是看浴室py!]
[哈哈哈太牛了!現在鐘九衣服上都沾了臭水,總不能不洗澡吧?!]
[哎呀這年頭想看個動作片真不容易啊,倆小年輕扭扭捏捏的自己不努力,還得咱拖著副快爛的身子骨手把手教啊……]
[樂在其中樂在其中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