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散露出任何敵意和陰冷氣息。
岑安深吸口氣,壯著膽子去掀紅蓋頭。
蓋頭揭下,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麼鬼怪,而是個紙紮人。
紙紮人這東西在冥事鋪很常見,通常內裡是用竹子支起來的骨架,外麵用白紙糊出皮膚,再用朱砂或其他顏料畫出五官。
但眼前這個明顯比外麵抬轎的那八個紙紮人精致多了,不僅五官描畫得更加生動,就連表情也都栩栩如生。
隻不過奇怪的是,嫁衣這種東西,通常不是女性穿戴的麼,為什麼這個紙紮人不是女性,卻是男性?
這間矮房處處透著古怪,岑安沒有輕舉妄動,重新把紅蓋頭蓋上後,關門離開。
他並未注意到,在他走後,紅蓋頭下的紙人嘴角悄然朝上勾出個詭異的弧度。
——
重新回到後院。
十幾分鐘過去了,哭得嗓音嘶啞的男生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再次看見岑安,他顯得沒那麼恐懼了,他死死盯著岑安的臉,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你、你是人還是鬼啊?”
“……”
岑安:“人……”
男生看著他手裡拎著的腿骨狀凶器,不怎麼信。
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岑安收了鐘舌,並指了指腳下的影子,向他解釋道:“鬼沒有影子。”
聞言,男生趕緊去看他的影子,果然和自己一樣……
男生長長吐出口氣,虛脫地抹了把臉上的冷汗,“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太害怕了,所以……”
接受能力還算快,反應也算冷靜。
換個心
() 理承受能力差的,說不定發現自己忽然被傳送進一個陌生詭異的世界,麵前還有紙紮人和一頂詭異的喜轎,當場嚇瘋也有可能。
岑安點頭表示理解。
“我叫高星星,Z大附中高三學生。”
男生邊自我介紹邊掙紮著起身,但癱了這麼久腿腳早就發軟沒了力氣,沒控製住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在喜轎上。
也正是這時,他驚覺自己身上好像多出來個東西。
“我靠這是什麼?!怎麼扯不下來?!”
男生坐在地上,驚恐地撕扯著校服胸口突然多出來的一張用黑布縫製的牌子。
牌子上麵用紅色絲線繡了“結善緣冥事鋪學徒”幾個字。
看到這個,岑安立即就明白了。
看來在這個“結善緣冥事鋪”中,他是老板,高星星是學徒。
如果根據副本名稱“冥事服務初體驗”來繼續推測的話——
鐘閻和其他六名玩家,是不是也都各自經營著一家冥事鋪呢?
像他是“冥婚策劃師”,難保其他人沒有類似的身份,比如什麼“裝殮師”、“棺材匠”、“紙紮手藝人”等等。
可惜猜測暫時無法證實。
等高星星再次冷靜下來,岑安簡單向他介紹了什麼是副本,什麼是無限世界。
高星星雖是高中生,但平時也玩過類似的副本遊戲,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同時接受了“學徒”的設定。
冥事鋪全靠香燭取光,四下實在太暗。
岑安去前屋搬了箱香燭出來,裡裡外外點了整箱,和高星星一起把前屋和後院點了個燈火通明,這樣一來,環境顯得不再那麼陰森了。
周遭環境實在過於安靜,高星星覺得喜轎和紙紮人太過詭異,不願在後院多待,岑安便帶著他來到了前屋。
想不到冷靜下來的高星星膽子大得離譜,竟看都沒看門框旁貼的白紙,走到門邊就要把門打開。
岑安瞬間驚出冷汗。
不愧是炮灰玩家的通病啊……
幸好他製止得快,不然高星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了這次教訓,高星星徹底老實了,抱著書包靠坐在牆角再也不敢瞎動彈,慢慢的,困意上湧,男生睡了過去。
岑安拿了摞黃紙當凳子,情不自禁地想念起了鐘閻。
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哪兒……
如果他是這家冥事鋪的學徒就好了……
門外已是深夜。
脆弱不堪的門板後方逐漸響起越來越多古怪的聲音,有粘膩的拖行聲,有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類似刀具在地上拖動的刺耳沙沙聲。
可想而知,鋪外有多凶險。
可惜目前手頭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岑安又多了個“拖油瓶”,行事需要更加謹慎。
鋪子裡相對安全很多,忽然間,岑安想起來件事。
邪神的賜福,貌似有個隱藏功能——可以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想到這,
岑安輕輕摩挲著左手中指的指根,
鉑金色的戒圈浮現出來,激活後,戒圈散發出溫暖的光芒,一股難言的感覺籠上心頭。
光芒左右飄搖,似乎是在尋找另一枚戒圈的位置。
數秒後,光芒向右方聚攏,暗示鐘閻的方向在右方,同樣也預示著鐘閻此刻是安全的。
岑安緩緩呼出口氣。
與此同時——
槐蔭巷29號,相隔兩個鋪麵的棺材鋪裡,地上躺著一具披著壽衣的屍體,這是不久前從棺材裡蹦出來的,鐘閻耗費了幾分力氣才解決。
鐘閻一腳踢開屍體,隨手扯下蓋棺材的白布擦乾淨短刀沾上的汙臭血液。
這時,指間的邪神戒指忽然發出感應。
岑安在找他?
鐘閻盯著聚攏在指根處那蓬溫暖的光,心情好像也變得溫暖了。
他想都沒想,直接激活了上個副本獲得的“夫唱夫隨”成就。
夫唱夫隨——隻要你想,你就可以隨時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這個成就的名字雖不討喜,但不得不承認,用處還是蠻大的。
幾乎是瞬間,鐘閻就感知到了岑安的位置。
離他不遠。
隻相隔十幾米。
鐘閻很想立刻就過去找他,可扭頭便聽到,存放數十口棺材的後院又有了異響,棺材蓋又被掀開了!
這些東西真不老實……
鐘閻極其不耐煩地嘖了聲,然後提著短刀,冷著臉走進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