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二少爺的事兩人早有了對策,該做的準備早就做好了,現在隻能乾坐著靜等時機。
在後院坐了會兒,鐘閻忽然想起岑安所說的“槐花”的事,於是來到了前屋,推開門望向門外。
此時天色正亮,鋪外沒有鬼怪出沒,連風都沒有,安靜得過於詭異。
可惜礙於規則——如果沒有趙府的人親自領路,他們壓根走不遠,隻要跨出門檻,三步距離內肯定會被傳送到那株不知存活了多少年月的老槐樹下。
不過之前是被迫傳送,這回他們卻要主動前往。
往前走出門外,霎時間天旋地轉,視線所能看到的所有屋頂、圍牆、巷子……全部在顛倒旋轉,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廢棄的玻璃瓶被丟進大海,隨波逐流。
說來緩慢,實際上他們出現在老槐樹底
下不過刹那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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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外的方向彌漫著灰蒙蒙的濃稠霧氣,而巷內的方向仿佛切斷了所有光線,陰暗幽深不見儘頭。
呼吸間那股甜香的味道不斷刺激著鼻腔,比先前嗅到的不知濃鬱了多少倍。
過分濃烈的花香令岑安感到非常不適,他皺著鼻子抬頭尋找花香的來源,隨後驀然瞪大雙眼,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知什麼時候,槐樹上有無數雪白色的花串綻開,花串掩映在蒼翠的槐葉下,正隨著輕風搖搖晃晃。
鼻間的花香仿佛又濃了些,隱約間,岑安似乎還聽到了“咯咯”的笑聲,笑聲清脆,像風鈴一樣。
精神恍惚了瞬,直到鐘閻扣住了他的肩膀,表情凝重地連喊了他兩聲,岑安才回過了神。
他重新抬眼望去,這回他終於看清了,原來那串雪白的花並不是什麼槐花,而是無數張蒼白、微笑的臉。
這些臉隻有五官的輪廓,仿佛被刻出笑臉的麵具,嘴角僵硬地高高揚起,口中不斷發出“咯咯”的笑聲。
岑安陡然一驚。
能讓他陷入失神的境地,這株老槐樹很不簡單啊……
“這些花有蠱惑心神、令人陷入幻覺的作用,小心點。”
鐘閻眉眼凝重,用精神值撐開一層精神護罩,“上次來的時候槐樹還沒開花,但現在開了這麼多,肯定存在某種誘因。”
岑安擰眉。
他記得張管家在路過花香飄來的深巷時,臉上露出了垂涎貪婪和畏懼的表情。
看來這些“人臉槐花”對鬼怪們有著某種致命的誘惑力,但張管家又在畏懼什麼?
岑安暫時想不明白。
頭頂是數不清的人臉槐花,“咯咯”的笑聲越來越刺耳,有離得近的,甚至借著風力悄悄向他們飄近。
但要想獲得更多線索,他們隻能站在原地不動。前幾次的試探結果無不表明——但凡他們有向前或向後的動作,就會被立即傳送回冥事鋪,從而功虧一簣。
在樹下站了片刻,鐘閻驀然亮出短刀,抬手劃過頭頂。
鋒利的刀刃帶著半串即將擦到他頭頂的人臉槐花落在地上,咯咯的笑聲在落地時猛然化作刺耳的尖叫,下一秒仿佛被燒焦了一樣,迅速脫水乾枯,用鞋尖一碾,瞬間碾成齏粉。
事實證明,這些人臉槐花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並不是很強。
隻不過,這隻是針對單串人臉槐花,誰也數不清老槐樹的樹枝上到底掛著多少槐花,粗略估計,至少十多萬串。
任何鬼怪,即便是殺傷力弱小的E級鬼怪,一旦用“萬”充當計量單位,帶來的壓迫感絲毫不下於S級boss,畢竟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鐘閻的神色愈發凜然。
再看岑安,他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一柄鐮刀,正踮著腳用鐮刀去勾最近的槐花。
鐘閻:“……”
槐花上的人臉驚恐尖叫,旁邊幾串離得近的槐花鼓圓了腮幫子使勁朝它吹氣,鐮刀靠近時,左邊的把它往右吹,然後右邊的瞅準機會再把它往左吹,同心協力想用這種法子幫它躲開鐮刀。
這方法巧得很。
岑安連勾了四五下也沒能拿下。
“呼——”
岑安鬱悶地吐了口氣,要怪就怪自己沒像鐘閻那樣長個大高個兒……
他瞥了眼鐘閻,正要把鐮刀遞給他讓他幫忙勾時,卻見鐘閻皺著眉望向巷外。
那裡——
灰霧湧動,有個人形的身影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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